死寂。
前所未有的死寂笼罩了这片由无数文明残骸构成的终极战场。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此地仿佛失去了意义，唯一能够衡量“存在”的便是那由“万界之癌”所散发出的、永恒不变的绝望与终焉气息。
然而，就在此刻，这片亘古不变的“墓场”活了过来。
最先变化的是光。
那亿万亡者军团空洞的眼眶中，原本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的幽蓝色魂火在同一瞬间悄然凝固，紧接着，一抹猩红自魂火的最深处悍然燃起！
那不是生命之火，亦非愤怒之炎。
那是……仇恨！
是被奴役了亿万年、被吞噬了整个文明、被剥夺了过去现在与未来之后，所积攒下来的最纯粹、最原始、也最刻骨铭心的仇恨！
一双，十双，百万，上亿……
当那片由无尽亡魂组成的灰色海洋尽数被这猩红的复仇之火点亮时，整个虚无战场都被染上了一层悲壮而惨烈的血色。
“这……这是……”
饶是见惯了尸山血海，自诩为王的圣王，此刻也看得目瞪口呆，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撼而微微颤抖。
他看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头由数颗星球残骸拼接而成的骸骨巨兽，那比山脉还要巨大的头颅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姿态缓缓扭转。
它那足以作为大陆板块的下颚骨不再对准林默与地球联盟，而是……转向了那片孕育并奴役了它的、如同腐烂星河般的“万界之癌”！
一个又一个。
骑士、巨兽、妖灵、天使、恶魔……来自数不清文明的亡者，形态各异，却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动作。
它们，这支曾让地球联盟陷入最深绝望的亡者军团，在林默那一道“概念之毒·希望”的引燃下，于此刻，集体倒戈！
“疯了……真是疯了……”炎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看向身旁那个神情淡然的男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你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林默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位联盟王者的耳中。
“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的权利，一个……复仇的可能。”
他凝视着那片被仇恨点燃的亡者之海，继续道：““希望”本身并没有力量。但当它与‘仇恨’结合，就能诞生出连‘绝望’本身都足以焚烧殆尽的火焰。”
这不是控制，是解放！
林默的毒从未如此“仁慈”，也从未如此“残忍”。
他解放了这些亡魂最后的意志，却也为他们指明了通往最终毁灭的道路。因为无论胜负，当复仇的火焰燃尽之后，等待他们的依旧是永恒的消亡。
但那又如何？
对于这些连“存在”都只剩下仇恨的可悲生灵而言，能够在消亡前向自己的宿敌挥出复仇的一刀，或许就是它们所能奢求的最幸福的结局。
“吼——！！！”
终于，第一声怒吼划破了这片战场的死寂。
那是一头生前隶属于某个巨龙文明的骸骨龙王，它仰天咆哮，不再是空洞的嘶吼，而是充满了无尽怨毒的龙语：
“为了……文明！！！杀了……你！！！”
一石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