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苍山正姿态闲适的倚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他年近八十,头发银白如雪,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但那双眼睛,却并未因年迈而浑浊,反而在镜片后闪烁着洞察世事的睿智光芒。
他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线装《资治通鉴》,正读到兴头上,手指偶尔轻轻敲击着书页边缘。
听到脚步声,白苍山并未立刻抬头,直到那脚步声在客厅中央停下,他才缓缓从书页上抬起目光,透过老花镜的上缘看向来人。
见到是白青腾,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和。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白苍山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但中气依旧充足。
他合上书,将书签仔细地夹在看到的那一页,然后把书轻轻放在身旁的沙发上。
这个简单的动作,充满了从容不迫的气度。
白青腾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笑了笑,“来看看您。”
他的声音比平时略微高了一点,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来看看我?”
白苍山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缓缓摘下老花镜,用绒布擦拭着镜片,目光却似有似无的扫过白青腾,以及他身后如影随形面色不善的两名男子。
身为在商海浮沉数十年,历经无数风浪的白老爷子,岂能听不出儿子这话里透出的反常与生硬?
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还带着两个明显不是善茬的陌生人。
“嗯。”
白青腾被父亲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盯得有些不适,含糊的应了一声。
“怎么突然间想起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白苍山将擦拭好的眼镜放在茶几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这是一个准备深入交谈的姿态。
“就想来看看你,所以就来了!”白青腾回道。
白苍山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仔细的审视着白青腾的脸,同时再次扫视了一眼两名男子。
“这两位,面生得很啊,青腾,你什么时候换保镖了?”
“是新招的保镖。”白青腾避开了父亲的目光,语气生硬的解释。
“哦?新招的保镖……”
“嗯,新招的保镖!”白青腾点了点头。
“呵呵!”白苍山拖长了语调,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有点意思,回自己家,还需要带着新招的保镖寸步不离地跟进客厅?青腾,你这排场,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面对白苍山这看似随意,实则步步紧逼的质问,白青腾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他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在父亲那洞察一切的目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意识到,任何的掩饰和迂回都是徒劳。
“爸,这不重要!”
白青腾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用一种试图显得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