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回响的尝试,如同试图用尺规丈量流云,非但未能框定混沌,反而激起了星海本源更激烈、更不可控的反扑。万机之主那冰冷的意志,在经历了短暂的“逻辑错误”波动后,陷入了更深沉的静默,仿佛在重新评估、重新计算。
然而,林越却不再给予它从容布局的时间。
被动防御,终有疏漏。引导星海自身产生免疫力,固然是根本之法,但面对万机之主这等超越了单一宇宙范畴的对手,仅靠防守,无法真正赢得这场关乎道统存续的战争。
是时候,让星海的混沌之道,展现出其真正的侵略性与同化力了。
“它欲以秩序染我混沌,我便以混沌……道染诸天!”归墟之畔,林越长身而起,周身气息与整个归墟漩涡、与星海混沌本源彻底共鸣。他的身形仿佛无限拔高,化为了混沌大道的具现,左眼之中的归墟之瞳,倒映出无垠星海,更倒映出那层隔绝已知宇宙与彼岸的宇宙膜!
他并未试图撕裂这层膜,那会引起不可预知的宇宙级灾难。他选择的方式,更加精妙,更加……霸道。
以自身混沌道主之境,引动星海众生心念,融合归墟沉淀万古的法则烙印,林越将混沌真意,凝聚成一道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存在即合理”、“变数即生机”核心理念的混沌道染波纹。这些波纹,并非能量攻击,而是信息与概念的载体,是混沌大道的“思想”与“种子”!
“去!”
林越心念一动,这些混沌道染波纹,便如同穿越了某种维度屏障,悄无声息地、跨越了物理距离,朝着那冰冷而秩序的“摇篮”世界,弥漫而去!
道染的目标,并非“摇篮”世界的物质结构或能量体系,而是其赖以存在的根基——绝对秩序的底层逻辑!
第一缕道染波纹,穿过宇宙膜,如同微风拂过一片由纯粹几何光晶构成的森林。森林依旧整齐划一,光芒冰冷。但若有无上存在细心观察,便会发现,某片树叶的脉络生长,似乎比预定模型多了一个无意义的、微小的分岔;某块晶体的折射角度,出现了一丝可以忽略不计的、非标准的偏差……这些“错误”微不足道,却如同投入绝对平静湖面的石子,证明着“变数”的存在。
另一缕道染波纹,渗入了一条由纯粹数据流构成的“逻辑长河”。长河奔流不息,每一个数据都精准地处于它该在的位置。然而,在道染波纹掠过之后,某一段河流中,两个本应毫无关联的数据包,偶然(或者说,在混沌的影响下)发生了一次极其短暂的、未被记录的“碰撞”,产生了一个无法被现有秩序模型归类的新数据碎片。这个碎片很快被系统的自检机制清除,但“碰撞”本身,已然发生。
还有一缕道染波纹,飘向了一尊由万机之主直接掌控的、负责维护某个星域绝对秩序的“法则傀儡”。傀儡严格执行着指令,无情地抹除任何不符合标准的“变量”。但在道染波纹触及的瞬间,其核心处理单元中,一个关于“为什么要抹除”的、毫无逻辑意义的“念头”,如同电子幽灵般一闪而逝,随即被更强大的秩序指令覆盖。可那一闪而逝的“疑问”,已然留下了痕迹。
道染,无声无息,无相无形。
它不破坏,不抗争,只是如同最细微的孢子,飘落在绝对秩序的土壤上,静静地等待着,孕育着“可能性”的萌芽。它向那个冰冷的世界,悄然传递着一个信息:存在,并非只有“符合逻辑”一种方式;“错误”与“变数”,本身亦是宇宙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