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心中猛地一凛。
劫尘祖师的气息？非常纯粹？
他瞬间意识到，燕思疆所指的，难道是《煞气炼心篇》？
是真的察觉到，还是说只是一种试探？
他脑中飞速运转，回想起之前在七窍玲珑塔外与青鸾、枯木道人等人的短暂交流。
他们各自经历的节点似乎各不相同，获取的奖励和遭遇的考验也差异极大。
这让他心中升起一个猜测：此地虽是劫尘道场，但燕思疆和燕齐天，或许并不能完全掌控或知晓每一个闯入者在那些独立‘节点’中的具体经历细节。
否则，燕思疆何必多此一问？直接点明他得到了什么岂不是更好？
而且，燕齐天至今未曾真正现身，是否也说明其状态并非完美，有所限制？
想到这里，方默心中稍定。
对方很可能是在根据一些外在表现进行推断和试探。
自己双路同修的底细，以及辉夜和林婉清的存在，对方大概率并不清楚。
燕思疆单独找上自己，一是因为之前的接触，二来，最关键的是，自己在浩然正气种子爆发时表现出的“异常”抵抗能力。
心中有了决断，方默面上适当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回忆之色，仿佛在努力组织语言。
“将军明鉴。”方默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晚辈……确实经历了一些颇为奇特的景象。与煞气灌顶不同，那更像是一种……意念的传承，或者说，一段尘封历史的回响。”
他刻意将话题引向浩然正气相关的部分。
燕思疆目光微凝，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了几分，显然对此极为关注：“哦？细细说来。”
方默便开始叙述，他着重描述了那片乳白色的世界，那连接着无数普通百姓的白色烟柱，以及燕齐天关于“红尘路”、“浩然正气”的阐述。
他复述了燕齐天扫荡邪祟、建立庙宇汇聚红尘气的过程，甚至提到了燕齐天尝试平衡煞气与浩然正气的艰难景象。
他讲述得很有技巧，完全是以一个“旁观者”、“接受传承信息”的角度来描述。
仿佛他只是被动地接收了这些信息碎片，并且这些信息主要是关于燕齐天如何运用和理解浩然正气的。
他刻意隐去了自己亲身体验燕齐天视角、感受其内心决断的部分，更将后续关于燕齐天化身鬼尸、与劫尘密谋、以及金蝉脱壳布局数百年的核心秘密完全略过不提。
“最后，晚辈仿佛听到宏大的声音，提及‘宿命’、‘荣光’……再然后，意识便回归了。”方默以这句话作为结尾，脸上适当地流露出几分心有余悸和茫然，“晚辈愚钝，对于其中深意，理解甚少。只觉那浩然正气，堂皇正大，却又浩瀚难测。”
他这番叙述，九真一假。
真的部分足以取信于人，尤其是关于红尘气和燕齐天早期举动的描述，与燕思疆所知必然能对应上。
而假的部分，或者说刻意隐瞒的部分，则是关乎燕齐天当前状态和最终计划的真正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