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迈出脚步的一瞬间，一个念头却如闪电般击中了他。
为什么？
以他对丘山的了解，那个人，比任何人都要骄傲，比任何人都要冷静。他绝不是一个会因为冲动而做出自取其辱行为的人。
从组建战队开始，每一次，当所有人都觉得完蛋了的时候，都是他，用匪夷所思的方式，将队伍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期中考试的年级第一，高中联赛的让二追三，城市赛的绝地翻盘，LdL的战术革新……
这一次呢？
这一次，面对的是全世界的质疑，是前所未有的溃败。他，还能创造奇迹吗？
不，不可能了。韩默痛苦地闭上眼。这已经不是技术和战术能解决的问题了。这是实力上的鸿沟，是心态上的崩盘。
可是……万一呢？
万一他又有什么后手？
“艹！”韩默狠狠地骂了一句，抓起外套，踉踉跄跄地冲出酒吧，钻进一辆出租车，“去LEc演播厅！快！”
……
酒店的健身房里。
梁凡正在跑步机上疯狂地奔跑，汗水浸透了他的t恤，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他将速度调到了极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脑子里那些嗡嗡作响的嘲讽声、质疑声甩掉。
他的家庭条件不好，打职业，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冠军奖金，直播合同，是他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可现在，一切都岌岌可危。
0-3的耻辱战绩，足以让俱乐部所有的商业价值瞬间清零。赞助商会撤资，他们的身价会暴跌，甚至……俱乐部都可能因此解散。
一想到这里，梁凡的心就一阵绞痛。
他停下跑步机，喘着粗气，拿起毛巾擦汗。手机屏幕亮起，推送的新闻标题刺痛了他的眼睛。
新闻发布会？
梁凡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彻底完了。
在他看来，丘山召开这个发布会，只有一个目的——宣布承担所有责任，然后……解散战队。
这是最体面的结束方式。队长一力承担，保护队员，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然后大家一拍两散，各奔东西。他们这些背着“世界赛笑话”污点的选手，能不能找到下家都是个问题。
“为什么……”梁凡无力地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他想不通，前几天，他们还是LpL的冠军，是万众期待的希望之星，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丧家之犬？
他看着手机上，丘山那张在聚光灯下的定妆照。照片上的少年，眼神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
“队长……”梁凡喃喃自语。
他回想起在网吧第一次见到丘山时的情景，那个少年用一碗泡面和一台二手电脑，对他许下了一个关于冠军的承诺。
他回想起在城市赛，他家里出事，是丘山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奖金全给了他，告诉他“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家人只有一个”。
他回想起在LpL决赛前，是丘山顶住所有压力，告诉他们“我们就是来创造奇迹的”。
那个家伙，好像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啊……
梁凡的心里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回去也只是自取其辱。但情感上，一个声音却在不断地呐喊：
“你就这么走了？让队长一个人去面对那群吃人的记者？你还是不是零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