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今日一身秋香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斜倚在铺了软厚锦褥的美人靠上,听刘然妙语连珠的讲话。
将近日京城的趣事讲给她听,还提起今年秋日宴里的趣事。
讲完后,刘然话里话外,还不忘捧着宋瑶:
“说起来,今年秋日宴您没去,不少人都私下念叨遗憾呢。多少大家闺秀早就盼着见您一面,想瞧瞧能让庆王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到底是何等风采。”
宋瑶闻言,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这话听着就让人舒坦。
没枉费自己特意让人给她送了请帖,果然是个会活跃场子的,比那些端着架子的夫人们有趣多了。
却不知道,此刻刘然心中亦是欣喜万分,甚至带着几分受宠若惊。
虽说她身为国公夫人,平日里在外也是被人捧着的,在外人看来这般伏低做小地说软话,似乎有失体面。
然而,能得此机会亲近宋瑶,捧着她说话的机会,却是京中多少高门夫人求都求不来的。
到了她们这个位置,深知这京城里的权势格局,绝非仅靠男人们在朝堂前打拼就能稳固。
夫人之间的交际应酬,看似是闲话家常,实则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各方势力的亲疏远近,其力量不容小觑。
她家那位虽已贵为国公,爵位看似到了顶,封无可封,但这绝不意味着便可高枕无忧。
爵位是恩荣,而真正的权柄往往系于实职官位。
那才是真正掌握话语、触及利益的关键。
更何况,上到顶,就意味着开始往下掉。
身居高位,不知多少人在底下虎视眈眈,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今日这场宴会虽小,规模排场远不及五哥儿周岁宴那般宏大,但有些宴席,恰恰是越小越好,越小才越显亲近难得。
据她所知,这甚至是宋侧妃第一次以个人名义,邀请外人来府上宴饮游玩。
单是这份亲近本身,所能带来的无形价值便已不可估量。
到了她们这个层级,金银珠宝固然有用,但更金贵的却是人情与脸面。
而人情往来,核心便在于别人是否愿意卖你这个面子。
从她接到庆王府这份请帖的那一刻起,她在京城贵妇圈中的面子,就已经重了几分。
况且,若能真正与这位深受庆王宠爱的侧妃娘娘打好关系,建立起私谊,
他日若真遇风波,或许她只需在王爷耳边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话,都抵得上她们跑断腿、求遍人。
说是免死金牌也不为过。
刘然想着,又笑着添了句:“不过话说回来,那些闺秀没见到您也不亏,来了京城也算离您近点了不是?”
这么想着,刘然越发妙语连珠,把宋瑶逗得开心不已,甚至还招招手,让她往前坐。
这可是苗凌这个大嫂都没有的待遇,刘然自然是越发喜不自胜。
聊了一会儿,宋瑶转头对冬青说道:“去西后院把赵姨娘喊过来一起玩。”
众人自无不肯,什么身份地位不合规矩之类的,没人会在这方面触宋瑶的霉头。
五哥儿正穿着大红遍地锦的小袄,虎头虎脑,试图用胖乎乎的手指去够桌上那一碟亮晶晶的糖渍莲子。
给五哥儿喂了一颗莲子,宋瑶抬头看向钻在苗凌怀里不肯出来的鸿哥儿笑道:“抱过来,我瞧瞧。”
她还是头一次见和五哥儿一般大小的孩子,自然是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