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之意志的“目光”如同亘古不化的玄冰,冻结了星云核心的一切。苏清语悬浮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之中,身体表面的石质化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意识在无边无际的虚无感中沉浮,仅凭眉心里那点“墟之种”燃烧生命般的旋转,维系着最后一丝清明与存在。
她构建的脆弱能量循环,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每一息,都有海量的、精纯而冰冷的“墟寂”之力透过循环冲击着她的神魂,同时,“种子”被剥离出的、混杂着痛苦与疯狂本源的混沌气流,也让她承受着巨大的精神污染。她的“静墟噬道”在这极致的压力下被催发到极限,疯狂地吞噬、炼化、转化着这两股性质迥异却同样恐怖的力量,试图维持那岌岌可危的平衡。
这过程,既是煎熬,也是淬炼。
在这生与死的边界线上,苏清语的意识反而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空明状态。她不再仅仅是被动承受,而是开始以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去“阅读”那冰冷的“墟”之意志,去“倾听”“种子”在湮灭边缘发出的、最本源的波动。
渐渐地,她察觉到一些极其微妙的东西。
那“墟”之意志,并非单纯的毁灭。它的“冰冷”,更像是一种绝对的“客观”,一种对万物终将“归无”这一终极规则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执行”。它抹杀织暗者,净化“种子”,并非出于愤怒或善恶,仅仅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尤其是织暗者亵渎性的仪式,干扰了这片区域本该有的“静寂”状态。
而“种子”在本源被剥离时散发出的波动,除了痛苦与疯狂,深处竟隐藏着一丝……极其古老、极其微弱、却与苏清语自身“静墟”本源隐隐共鸣的“寂灭”之意!这并非被污染后的异变,而是其与生俱来的、最深层的特质!
一个惊人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苏清语近乎冻结的思维:
这“种子”……莫非并非“彼岸”源初意志的简单衍生物或碎片?它的本质,很可能更接近……“静墟”?!或者说,是“彼岸”文明在探索终极法则时,意外触及甚至试图融合“墟”之力量,所诞生的……一个未完成的、危险的实验品?!
所以织暗者才如此渴望得到它!所以他们才要用“涅盘”仪式来“完善”它!因为他们想掌控的,根本就是“墟”的力量!
而她自己,因缘际会下领悟的“静墟噬道”,其根源,或许也与这“种子”所代表的、被“彼岸”封印或遗弃的禁忌方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发现,让苏清语冰裂的眸子深处,猛地燃起一丝前所未有的光芒!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她与这“种子”,并非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而是……同源!甚至可能是……互补!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心中瞬间成型!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构建缓冲带苟延残喘,而是……主动引导!
她猛地收缩神识,将全部精神力量聚焦于眉心的“墟之种”,然后,以一种近乎自我献祭的决绝,将这枚新生的、蕴含着她对“静墟”全部理解的“种子”的意念波动,混合着那股由她转化而来的,相对温和的混沌气流,主动地、毫无保留地,反向灌注向正在被净化的“种子”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