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光里,手贴着额头,银点闪了一下:“如果你真要走……至少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
“我会想办法传信号。”我说,“但下去之后,可能就没法联系了。”
“那你答应我。”她声音轻了,“别做什么傻事,别硬撑,感觉不对就回来。”
我点点头。
沈皓突然开口:“U盘给你。”
我摇头:“你留着。万一我能传点数据上来,你得能接住。”
他没再坚持,只是把U盘塞进自己口袋,手指还在抖。
狗王站起来,走到井口,冲我叫了一声,短促,不高,也不低,就是那么一声。
我冲它笑了笑:“看家啊,别乱跑。”
然后我继续往下爬。
梯子老旧,每一步都吱呀响,灰尘扑簌簌落。头顶的光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个白点。我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那点光还在。
接着,它熄了。
不是被关掉,是彻底没了。通讯器屏幕黑了,扳手上的温感也消失了。空气变得沉,呼吸都费劲,像是进了水底。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疤,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
不知道爬了多久,脚下终于碰到底。水泥地冰凉,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前方有个拱门,漆黑,门框上刻着些看不懂的符号,像是被人用刀划出来的。
我往前走。
刚迈过门槛,背后传来一声闷响。
我回头,电梯井的铁门自动合上了,严丝合缝,像从来没打开过。
我试着拍了两下。
没反应。
再喊,声音像是被吸走了。
我转回来,面对拱门深处。
黑雾涌动,不是烟,也不是气体,更像是某种活的东西,在缓慢呼吸。空气中有一股味道,不是臭,也不是腥,就是让人心里发空,像是小时候半夜醒来,发现家里没人那种感觉。
我握紧扳手,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一瞬间,脑子里嗡的一声。
不是声音,是感觉,像是有根线突然绷紧,从我身上连出去,通向四面八方。我能感觉到赤霄在震动,忆瞳在闪烁,千面的数据流在紊乱,银苹果的温度在升高……
它们都在回应我。
序列0的共鸣,自动启动了。
我立刻压住呼吸,试图切断连接。可那股力道不受控,越压越强。扳手开始发烫,手腕上的疤像是被针扎。
我知道不能再往前了。
可我也不能退。
退回去,意味着放弃。意味着等死。
我站在原地,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滴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黑雾动了。
它朝我这边,缓缓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