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坏的。
是从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一道新的光影缓缓浮现,还是我爸,但这次不一样。他穿着旧款实验服,手里拿着跟我同款的扳手,站姿、手势,连低头时脖子露出的那一截颈纹,都一模一样。
他没看我,而是看向陈景明。
“老陈,你变了。”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空间都静了,“你说我怕混乱,可你才是那个想用恐惧统一世界的人。你说我自私,可你连女儿临终时喊‘爸爸别哭’的声音,都能拿来当实验数据归档。”
陈景明的脸第一次变了。
“你懂什么!”他嘶吼,“人类需要秩序!需要绝对的规则!只有释放噬能体,才能让所有人团结!”
“团结?”我爸冷笑,“靠恐惧团结的,不是人,是奴隶。我儿子不是工具,也不是钥匙。他是人。所以我把他推出去,让他活下来,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回来。”
我眼眶发热,握着沙漏的手抖得厉害。
“所以……”我嗓音哑了,“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他终于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有疲惫,也有笑:“我一直信你,会选对的路。”
“操……”我鼻子一酸,赶紧低头,“少来这套,谁稀罕听你讲道理。”
沈皓在后面小声嘀咕:“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嘴硬。”
张兰芳哼了一声:“男人都是这样,心里热得冒烟,脸上还得结层冰。”
狗王蹭了蹭我腿,仰头看我,眼神亮得像捡到了肉骨头。
沙漏忽然开始旋转,血顺着纹路流进去,整块星髓由灰转亮,最后浮现出七个字:
溯洄·守护之契
光柱轰然炸开,颜色变了——不再是纯白,而是混着赤霄的金、忆瞳的银、千面的蓝、银苹果的绿,像所有神器都在回应这一刻。
我爸的身影慢慢变淡,最后只剩一句话飘在空中:
“钥匙……从来不是打开盒子的人,而是愿意关上它的人。”
陈景明的影像剧烈扭曲,发出一声尖啸,胸口核心爆开一团黑雾,整个人像被撕碎的纸片,哗地散了。
光柱开始收缩,脚下的平台咔咔作响,边缘出现裂痕。
“还有两分钟。”沈皓抹了把脸,“空间要塌了。”
“那就别等了。”我双手捧着沙漏,感觉它在我手里发烫,像是有了心跳,“咱们不是去拼命的,是去收场的。”
周小雅靠着沈皓站起来,额头银点微弱闪了一下。
张兰芳把赤霄插回背后,拍了拍花衬衫上的灰:“老娘这一身行头,还没在冰川上跳过舞呢。”
狗王冲我摇了摇尾巴,然后突然转身,对着光柱深处低吼。
我回头。
那片混沌里,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穿着白大褂,手里提着半块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