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挣扎起来,银丝勒进皮肉:“你算个屁最合适!你连防护服都没穿!你下去就是肉串!”
“肉串也得有人当。”他最后看了我们一圈,转身走向漩涡边缘。
水流已经开始拉扯他的裤脚。
“杨默!”周小雅突然喊了一声,“我爸留下的星星糖……最后一颗,我一直没吃。他说……等找到答案那天再打开。”
杨默脚步顿了顿。
没回头。
“留着。”他说,“等我回来喝庆功酒。”
然后他就迈了出去。
身体瞬间被卷起,像片叶子扔进了搅拌机。银丝网络骤然收缩,扳手表面爬满电弧蓝光,能量顺着数据丝倒灌。
那一瞬,所有神器同时震了一下。
苏晴的动作迟缓了半拍。
“有效!”我喉咙一甜,差点呕出来,“扳手在干扰频率!趁现在!”
张兰芳立刻抬刀:“小雅!你能读到她吗?还能不能拉回来?”
周小雅已经扑到岩边,伸手够向漂浮的一块残碑。狗王紧跟着蹭过去,鼻子顶着她手背。
忆瞳亮了。
银光顺着她的指尖爬上去,映出一段画面:实验室里,苏晴坐在椅子上,头发还是黑的,面前摆着一份协议。她签字时手在抖,最后一笔画了个圈,像孩子涂鸦。特写镜头掠过她手中的金属笔,其纹路与杨默的扳手如出一辙,尾端刻着同一个编号:x-7-09。
“她不是自愿的……”周小雅喃喃道,“她是被骗来的……他们说这是治疗项目……”
“那就不是献祭。”我咬牙,“献祭要心甘情愿。她不愿意,阵就不完整!”
张兰芳眼睛一亮:“意思是,还能破?”
“能破。”我看向那把钉在石头上的扳手,“但得有人接住那股力。杨默只能撑十秒,十秒内必须有人补上信念链。”
“补?”张兰芳冷笑,“怎么补?咱们几个加起来还不够塞牙缝!”
“不是加。”我盯着那根最早分叉的数据丝,“是连。它自己找到了墙,说明织网者还想活。它在等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按在银丝交汇处:“所有人,把手给我。”
“你疯了吧?”张兰芳瞪眼,“我现在碰你一下,咱俩都得炸!”
“那就炸!”我吼回去,“总比看着他一个人死强!”
没人动。
三秒后,一只粗糙的手按在我胳膊上。
是张兰芳。
紧接着,周小雅拽住我衣角,狗王直接把脑袋塞进我怀里。
“老娘跳了半辈子广场舞。”她咬着牙说,“就没见过领队自己冲进音响里的!你想当背景音乐,也得问问观众答不答应!”
银丝猛地一烫。
不是痛,是热,像泡进刚烧开的水里。所有人的呼吸在同一刻卡住,眼前炸出一片白光。
我看见了。
不是画面,是感觉——杨默摔在海底的疼,他爬起来时膝盖蹭破的血;他小时候躲在实验室看父亲修扳手的安静;他在深夜对着一堆报废神器骂街的憋屈;他第一次听见千面叫他“哥”时,差点把咖啡洒在键盘上的慌乱。
全是碎片。
可拼在一起,是个活人。
“收到了。”我听见自己说。
银丝网络骤然收缩,扳手表面爬满电弧蓝光,能量顺着数据丝倒灌,直劈漩涡中心。
苏晴的身体僵住了。
她缓缓抬头,黑洞般的眼睛似乎透出一丝清明。
琴弦停了。
整个矩阵嗡鸣一声,开始龟裂。
杨默在漩涡深处翻滚,一只手死死抓住一块浮石,另一只手朝我们挥了一下。
下一秒,裂缝底部猛然张开,一股黑雾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