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记忆球开始晃,银丝一根根崩断,像老电线老化,噼啪作响。那些球裂开缝,碎片像玻璃渣子般飞射而出,尖利无比,直冲我扎过来。
我下意识抬手挡。
疼。
不是皮肉疼,是脑子里被扎了一刀,血不流,可意识在漏。我看见自己小时候缩在教室角落,同学笑我胖,没人跟我坐一桌;看见我妈走那天,我躲在厕所哭,手里攥着她落下的钥匙;看见我第一次戴上千面的面具,以为能躲开所有人,结果发现连呼吸声都更响了。
“我不想看这些!”我吼,“这些跟我现在有什么关系!杨默都……都……”
“有关系。”他打断我,“你躲了一辈子,现在轮到你接住了。它不是你的盾,是你自己的一部分。你不要它,它就只能疯。”
我喘着气,膝盖发软。
最大的那颗记忆球缓缓飘到我面前,里面是八岁的我,抱着狗,浑身湿透,嘴唇发紫,可还在说:“你别死……我养你。”
我伸手,指尖碰上球面。
冰的。
可那一瞬间,我听见自己说:“……我回来了。”
球“嗡”地亮了。
共生之盾突然从我右臂飞出来,不是被逼的,是自己冲出去的,像条银龙,绕着所有记忆球转了一圈,然后展开成一面半透明的光幕,把所有球全裹进去。
光幕开始吸那些记忆,一个接一个,球碎了,光被吞进去,盾面越来越亮。最后,盾中央浮出一串字,歪歪扭扭,像是用老式打印机打的:
“共生之盾·始”
银茧开始塌,丝线断得更快,空间像被抽真空,往中间收。我感觉自己也被吸过去,眉心一烫,像被针扎了一下,紧接着,一股热流冲进脑子,不是疼,是涨,像塞进了一整年的聊天记录。
杨默的影子在光里晃了晃。
“记住。”他说,“它等的不是命令,是你开口。”
我张嘴,想说什么。
他抬手,虚虚按了下我额头,就像上次一样。
然后,光灭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机甲的裂缝还开着,狗王正紧紧地盯着我,张兰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赤霄刀身黯淡无光,周小雅仍未醒来。
可我右臂的共生之盾不一样了。
它贴回皮肤时,纹路变了,不再是简单的能量网格,而是刻了一圈星轨族的字,绕着手臂一圈,像纹身。盾面温的,不炸了,也不抖了,就安安静静地贴着我,像睡着了。
我低头看手。
手指还在抖,可不是因为怕。
后颈那根针还在,冷,可不再往上爬。它卡在那儿,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我慢慢抬起手,不是去摸盾,而是握紧拳头。
指节咔咔响。
狗王抬头看我,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不是警告,是问。
我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机甲的裂缝里,黑雾还在翻,可那道银流没再出来。
我盯着那条缝,声音哑了:“你他妈再敢动一下,我就把你焊死当废铁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