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抡起扳手，照着最近那只眼砸下去。
“当”一声，火星四溅。
那只眼眨了眨，没闭，反而笑了。
我再砸，三下，五下，手都麻了。那只眼终于裂了条缝，可其他眼全转向我，瞳孔里的符文开始转，像是在读取什么。
然后，我听见了新的声音。
“封印归墟需要七情之泪，但代价是宿主……”
这回不是我爸的声音。
是周小雅她爸。
我猛地抬头，发现岩层表面浮出一串金色符文，密密麻麻，像刻上去的碑文。中间一行字，正在发光。
“周建国……”我念出来，“你留的？”
符文没回答，可那行字突然抖了下，像是被人用手指从背面划过。
“封印需要七情之泪，但代价是宿主……”
话没说完，岩层突然爆出黑色火焰，顺着符文往上爬，像是要把字烧掉。
我伸手去挡，手背被火燎了一下，疼得直抽气。
“别烧！”我吼，“还没念完！”
可火不听。
那行字眼看就要被吞了。
张兰芳突然冲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贴着符咒的玉佩，用力按在火焰上，大喊：“老娘今天就收了你这邪火！”火焰瞬间被压制，符咒闪烁着微光。
那行字稳住了。
我们全转头。
王建国还抱着神针，悬在裂缝口，可他的眼睛，不再是金色了。
是黑的。
人的。
他低头看了眼神针，又看了眼我们，嘴唇动了动。
张兰芳眼眶一下子红了：“你敢跳下去，舞队罚款翻倍！”
王建国扯了下嘴角，像是笑了一下。
然后，他松了手。
神针带着他，直直坠进裂缝。
就在掉进去那一瞬，刀柄在珊瑚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痕。
我看清楚了。
那不是划痕。
是两个字。
“共生”。
火还在烧，眼还在睁，可那一秒，海底安静了。
然后，岩层深处，传来一声低吼。
不是人声。
不是兽声。
是无数声音叠在一起，像是哭，像是笑，像是……饿了。
我撑着扳手站起来，手还在抖，血还在滴。
狗王蹭到我脚边，抬头看我。
我摸了摸它的头，说：“接下来，该咱们了。”
岩层又裂开一道缝，比刚才宽得多。
一只巨大的眼，缓缓睁开。
瞳孔里，映出我的脸。
它开口了，声音像从地底碾出来的：
“你准备拿什么——”
我的扳手掉在珊瑚上，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