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诉哥哥和嫂子的事情,我一直没敢告诉陈阳父母。我知道他们本来就对我卖掉婚房有意见,要是再知道我和哥哥嫂子闹到要打官司的地步,肯定会更反对我和陈阳在一起。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那天陈阳妈妈突然来医院看父亲,刚好碰到哥哥和嫂子在病房门口跟我吵架。嫂子看到陈阳妈妈,立刻换了副嘴脸,哭着说:“阿姨,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晚晚太不讲理了,非要起诉我们,还让我们卖房子。我们也是没办法才买的房子,都是为了孩子啊。”
陈阳妈妈皱着眉,没说话。我赶紧解释:“阿姨,不是这样的。他们拿爸的工伤赔偿款买了房子,不肯拿出来给爸做康复治疗,我也是没办法才起诉他们的。”嫂子立刻说:“阿姨,您别听她胡说。我们没有不肯拿出来,只是现在手头紧,她就逼着我们卖房子,还说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哥哥也在旁边帮腔:“阿姨,晚晚现在越来越不讲道理了。一家人有话好好说,没必要闹到法院去。她这样做,让我们很难堪。”陈阳妈妈看着我们,脸色越来越沉。她没再多问,只是简单看了看父亲,就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要糟。果然,当天晚上陈阳就找到了我。他脸色很难看,说:“晚晚,我妈今天跟我说了白天的事情。她很生气,说你太强势,不顾亲情,还说我们家以后肯定不得安宁。”
我心里很委屈,说:“陈阳,不是我不顾亲情,是哥哥和嫂子做得太过分了。他们拿爸的救命钱买房子,不肯拿出来给爸治病,我也是没办法才起诉他们的。”陈阳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是我爸妈不理解,他们觉得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包容,不应该闹到打官司的地步。”
“包容?”我看着他,“我已经包容他们很多次了。我卖掉婚房救爸,他们不仅不感激,还霸占赔偿款。我还要怎么包容?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爸的救命钱花光,让爸没法做康复治疗吗?”陈阳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起来很为难。
我知道他夹在我和他父母之间很难做。他妈妈一直希望他能找一个家庭和睦、没有这么多麻烦事的女孩。而我,不仅家境普通,还因为父亲的病和哥哥嫂子闹得不可开交。换做任何一个父母,都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这样的女孩。
过了几天,陈阳的父母又找我谈了一次。他们开门见山,说:“晚晚,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也知道你为了救你爸付出了很多。但是我们家陈阳,从小到大连架都没吵过。我们不想让他以后卷入你们家的纠纷里,过得不开心。”
我低着头,说:“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是我和陈阳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我们的感情。”陈阳妈妈说:“我们也看得出来你们是真心相爱。但是感情不能当饭吃,以后过日子,柴米油盐,还有这些家庭纠纷,会把你们的感情磨没的。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
“为了我们好?”我抬起头,“难道看着我爸没人管,看着哥哥嫂子霸占赔偿款,我就不管了吗?我做不到。”陈阳爸爸叹了口气,说:“我们不是让你不管,只是觉得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没必要闹到打官司的地步,伤了亲情。”
“我已经试过很多种方式了。”我哭着说,“我跟他们好好说,他们不听。我让他们还钱,他们不还。我除了起诉,没有别的办法了。”陈阳妈妈说:“晚晚,我们知道你很难。但是我们真的不能让陈阳娶你。你要是真的为陈阳好,就应该主动跟他分手。”
他们的话像一把刀,扎在我的心上。我知道他们说得决绝,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回到医院,把事情告诉了陈阳。陈阳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晚晚,对不起。”他说,“我爸妈态度很坚决,我说服不了他们。”
我看着他,心里很清楚,他也动摇了。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肯定也累了,也烦了。我强忍着眼泪,说:“陈阳,我知道你很难。如果你觉得累了,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合适,那我们就分手吧。”
陈阳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主动提出分手。他说:“晚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跟你分手,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什么不知道怎么办的。”我看着他,“你爸妈不同意,你也动摇了。就算我们现在不分手,以后也不会幸福的。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分手吧。”
陈阳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晚晚,对不起。”他说,“是我对不起你。你为了救你爸,卖掉了我们的婚房,我不仅没能帮你太多,还因为我爸妈的原因跟你分手。我真的很愧疚。”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事情。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支持和照顾,也谢谢你愿意陪我走过这么难的路。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我转身走进病房,不敢再看他。
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我靠着门,身体忍不住发抖。亲情背叛,爱情告吹,我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
母亲看到我哭成这样,赶紧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把分手的事情告诉了她,母亲叹了口气,说:“晚晚,委屈你了。都是妈的错,要是当初我没让王秀保管那笔钱,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妈,这不怪你。”我哭着说,“是我自己命不好。也许我本来就不该拥有幸福。”母亲抱着我,说:“别这么说。你这么善良,这么孝顺,一定会有好报的。只是暂时遇到了困难,熬过去就好了。”
我知道母亲是在安慰我,可我心里的痛,只有我自己知道。陈阳是我第一个深爱的人,我们一起规划未来,一起攒钱买婚房,本来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可现在,因为父亲的病,因为哥哥嫂子的算计,一切都成了泡影。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丢了魂一样。每天除了机械地照顾父亲,就是一个人发呆。我不想吃饭,不想说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陈阳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知道,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有一天,医院催着交住院费。我拿出自己仅剩的几千块钱,又找朋友借了一些,才勉强交上。可父亲后续的康复治疗还需要很多钱,我手里的钱根本撑不了多久。我看着父亲,心里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