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城西清源茶楼。
秦川已提前带人将茶楼内外清查了一遍,确认并无埋伏,雅间也经过了仔细检查。林晏清戴着帷帽,在云袖和几名扮作寻常仆役的暗卫护送下,悄然从后门进入茶楼,径直上了二楼的“竹韵”雅间。
雅间内陈设清雅,燃着淡淡的檀香。窗前背对着门口,站着一位身形纤细、穿着素色布裙的女子,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来。
帷帽下的林晏清看清对方容貌时,心中微微一惊。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容貌清丽,眉眼间竟与苏雪茹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气质更为清冷倔强,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历经风霜的坚韧。
“民女陈汐,参见宸王妃。”那女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福礼,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姓陈?林晏清心中一动,示意云袖守在门外,自己则在桌边坐下,淡淡道:“陈姑娘不必多礼。不知姑娘约本妃前来,所为何事?又为何自称故人之后?”
陈汐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向林晏清(尽管隔着帷帽,她并不能看清林晏清的容貌):“民女乃陈谕之妹。”
陈谕的妹妹?!林晏清心中一震,这倒是她未曾料到的。陈谕还有妹妹在世?
“据本妃所知,陈公子乃是独子。”林晏清语气依旧平静,带着审视。
陈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低声道:“家兄……对外确实是如此宣称。只因民女是外室所生,自幼被寄养在湖州远亲家中,鲜少人知。家兄怜我,暗中多有照拂,也曾教导我读书识字。”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半旧的玉佩,双手奉上,“此玉佩与家兄随身携带的那块本是一对,王妃若不信,可派人查验。”
林晏清示意云袖接过玉佩。那玉佩质地普通,雕刻着简单的云纹,与陈谕那枚鸡血石私印的风格截然不同,但玉质和做工看起来确实是多年前的旧物。
“即便你是陈姑娘,为何此时才来寻本妃?又为何是匿名相约?”林晏清问道。
陈汐抿了抿唇,眼中流露出恨意:“因为害死家兄的仇人尚未完全伏法!民女不敢轻易暴露身份。直到听闻苏家倒台,民女才敢现身。”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家兄生前,除了调查苏家贪腐,还曾暗中追查一伙与苏家有勾结的南疆商人!他怀疑,苏家不仅贪腐,更可能通敌卖国!”
南疆商人!通敌卖国!林晏清心中巨震!这与萧煜之前提到的线索对上了!
“你有何证据?”林晏清声音沉了下来。
陈汐从袖中取出几页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和一些奇怪的符号:“这是家兄留下的部分手札抄本,上面记录了他追踪那些南疆商人的路线、暗语以及他们与苏家接触的蛛丝马迹。家兄出事前,曾告诉民女,他已掌握了关键证据,就藏在……藏在……”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犹豫。
“藏在何处?”林晏清追问。
陈汐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林晏清:“家兄说,证据藏在了……贤妃娘娘宫中,一尊白玉送子观音的底座夹层里!”
贤妃宫中!白玉送子观音!林晏清猛地想起,当年她初有孕时,贤妃确实曾赏赐过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后来因着种种疑虑,那尊观音一直被收在库房深处,未曾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