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沉默了。他伸出手，指尖有些僵硬地捻起那块触手冰凉、毫无生机可言的暗红色碎屑。它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丝毫力量，仿佛一用力就会彻底化为齑粉。
他默默地合上了宝箱盖。那原本象征着双重系统力量的混沌宝箱，此刻在他手中，轻得如同一个笑话。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攥得发白，微微颤抖着。眼底深处，那原本因升级和胜利而勉强压下的、因纳米核心毁灭而产生的巨大失落与心痛，此刻如同被浇上了滚油，轰地一下爆燃起来，化作一种近乎麻木的、极致的郁闷和……想笑。
亏了？
何止是亏了！
这简直是一场用传国玉玺去换了一块板砖，还他妈是半块的那种、血本无归的买卖！
他用一件潜力无限的成长型本命神器【纳米核心装甲】的彻底毁灭，用无数珍贵召唤物和军团单位的惨重损失，用诺儿的牺牲……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一个空荡荡的、品质跌落到令人发指的宝箱，和里面这块看起来连当装饰品都嫌寒碜的【毁灭之心碎屑】？
李飞抬起头，望向魔王彻底湮灭的那片虚空，突然觉得，那个自爆的家伙，或许才是真正的赢家。至少，他死得“干净利落”，没给自己这个“胜利者”留下一丁点像样的战利品，这临死前的最后一手，真是……干得漂亮啊。
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却发现脸部肌肉僵硬得厉害。
最终，他只是轻轻掂量了一下手中那块毫无用处的碎屑，然后随手将它扔进了储物空间最不起眼的角落，仿佛丢弃一件垃圾。
“呵……”一声极轻极淡、意味难明的嗤笑，消散在荒芜的风里。
接下来的路，何止是艰难。
简直是一片漆黑。
冰冷的现实如同一盆掺杂着万年玄冰碴的冥河之水，从头顶浇到脚底，将李飞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所谓的“体面”彻底冻结、碾碎。非酋的命运，用一块近乎侮辱性的【毁灭之心碎屑】，无情地践踏了他所有的付出与尊严。那巨大的、血本无归的落差感，像一根淬毒的冰刺，深深扎入他的心脏，带来一种憋屈到极致的、几乎要呕血的郁闷。
这股邪火无处发泄，也无法向那已灰飞烟灭的魔王报复，最终，在李飞那极度务实（或者说被现实逼到绝境）的思维中，转化为了最直接、也最不讲究的生存法则——刮地三尺，掘地万丈！寸草不留，颗粒归仓！
去他妈的风度！去他妈的矜持！在血亏到近乎破产的现实面前，任何形式的浪费，都是对自己、对诺儿的牺牲、对所有付出的最大亵渎！他现在不是一个胜利者，更像是一个在废墟里翻找最后一点家当的破产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