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位于鸣剑山内堂深处,是一处独立的庭院。院外有竹林掩映,流水潺潺,看似清幽雅致,但韩沐等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精致的牢笼。院外看似无人看守,实则暗哨遍布,气机隐现,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下。
秦瑶伤势最重,经星陨阁精通医道的高手诊治,确认是内力反噬加上硬接殷独峰掌力所致,脏腑受震,经脉亦有损伤,需静心调养。韩沐、马映雪等人也多处受伤,内力消耗巨大,好在皆是外伤及内力透支,调理数日便可恢复。
星陨阁送来了上好的金疮药和固本培元的丹药,衣食供应无缺,表面礼遇有加,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始终笼罩在众人心头。
是夜,月色朦胧。秦瑶服过药后,在韩沐以《引气诀》辅助疏导内力下,终于幽幽醒转,虽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清明。听完韩沐简略叙述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殷独峰听到那句暗语后的剧烈反应以及自称“莲华宗”的惊人之语,秦瑶亦是震惊不已,秀眉紧蹙。
“殷独峰……他竟认得母亲?还自称莲华宗?”秦瑶靠在榻上,声音虚弱却带着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星陨阁与莲华宗不是死敌吗?若他真是莲华宗旧人,为何莲华宗覆灭时不见他踪影?为何他又成了星陨阁主?”
韩沐神色凝重,为秦瑶掖了掖被角,沉声道:“此事蹊跷至极。但殷独峰当时的反应不似作伪,尤其是看到你的流云袖和探查我内力路数后……他口中的‘轻云’,想必就是令堂。他与我们,或者说与莲华宗,定然有极深的渊源。只是这渊源是善是恶,是恩是仇,目前还难以判断。”
“他收我们为徒,又将我们软禁于此,究竟意欲何为?”马映雪在一旁低声问道,脸上满是忧色。
“无非几种可能。”林星月冷静分析,“一者,念旧情,真心庇护;二者,觊觎莲华宗剩余的传承,尤其是秦姐姐的《引气诀》和化毒篇;三者,将我们视为棋子,另有所图;四者……或许与当年莲华宗覆灭的真相有关。”
翟月清轻声道:“无论如何,我们此刻身处虎穴,步步危机。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并设法与沐前辈他们取得联系。”
韩沐点头:“月清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养好伤,尤其是秦瑶。在弄清楚殷独峰的真实意图前,我们需韬光养晦,静观其变。但同时,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殷独峰禁止我们泄露今日之事,但未禁止我们在内堂活动。待伤势稍好,我们可借熟悉环境之名,在内堂有限范围内走动,或能探听到一些消息。此外,送来的饮食药物,需加倍小心。”
接下来的几日,五人便在听雨轩中静心养伤。韩沐凭借《引气诀》的玄妙和深厚根基,恢复最快,两三日后已行动无碍。他尝试在院中练功,发现暗中窥视的气机便会增强,显然是在监视他的武功路数。他便只演练一些粗浅的拳脚和“五溪门”的普通剑法,将真正修为隐藏得极好。
秦瑶在韩沐和药物的帮助下,伤势也稳定下来,逐渐好转。她心思细腻,发现送来的药材中,有几味颇为珍贵,甚至对修复受损经脉有奇效,这似乎暗示殷独峰并非单纯想控制他们。
马映雪、林星月和翟月清也各自运功疗伤,同时暗中留意庭院四周的动静,将发现的明哨暗岗位置一一记下。
这日午后,韩沐正在院中慢悠悠地打着一套养生拳法,一名灰衣弟子送来午膳。这名弟子年纪不大,眼神灵动,放下食盒后,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去,而是垂手立在一旁,似是有话要说。
韩沐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打着拳,随口问道:“这位师兄,可是有事?”
那弟子飞快地抬眼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韩……韩师兄,阁主命我传话,请师兄伤势无碍后,可至‘藏书楼’一层阅览典籍,但仅限于一层。”说完,不等韩沐回应,便匆匆躬身离去。
藏书楼?韩沐目光微闪。殷独峰这是何意?是示好,是试探,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