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死……求你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气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那滔天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尽。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猛地佝偻下去,额头重重抵在云芷冰凉的额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准死……阿芷……我求你……”
他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最终化为了无声的哽咽。滚烫的泪水再次决堤,顺着两人相贴的皮肤滑落,分不清是他的,还是仿佛沾染了她冰冷的温度。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所有的疯狂,所有的偏执,所有的命令和威胁,最终都败给了这具冰冷躯壳的沉默。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在绝对的死亡面前,他所谓的魔尊权威,他毁天灭地的力量,他偏执疯狂的占有欲,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他只能像现在这样,卑微地伏在她身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抱着这具或许永远也不会再给予回应的身体,发出最无助的、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乞求。
力量,如同潮水般从体内抽离。
不是力量耗尽的那种虚弱,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彻底的疲惫和空洞。
他连抱着她的手臂,都开始微微颤抖,几乎要支撑不住。
最终,他彻底瘫软下去,从跪坐的姿势滑落,侧倒在冰冷的玉榻边,上半身依旧固执地紧贴着云芷冰冷的身侧。一只手还死死攥着她的衣角,仿佛那是连接他与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被泪水浸湿,黏连在一起。脸色是一种失血过多的死灰,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整个人仿佛也随着怀中人的沉寂,一同陷入了某种濒死的状态。
禁地内,重归死寂。
只有魂灯上那点幽蓝的火苗,还在不知疲倦地、微弱地跳动着。
映照着榻上安详的“睡颜”。
也映照着榻边那个如同失去了一切、连灵魂都被掏空的……
身影。
“不准……死……”
一声极轻极轻的、如同梦呓般的呢喃,从斩荒苍白的唇间溢出,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不知道是在命令她。
还是在……哀求这无情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