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凌晨的露气愈发浓重,凝结在拓跋府庭院的青石板上,泛着冷幽幽的光,像是撒了一层碎冰。
院角的老槐树影影绰绰,粗壮的枝桠将影子投在地上,织成一张疏密不均的网,笼罩着整个庭院。
独孤博裹着一身深灰色的夜行衣,将自己的气息压到最低,足尖点在青石板上时,几乎听不到半分声响。
他早已绕开了院外的三道暗哨。
那些暗哨虽是拓跋炎布下的,却也难不住身为封号斗罗的他。
此刻,他正贴着西厢房的墙根,目光警惕地盯着房间的窗户,手指悄悄扣住了一枚淬了剧毒的银针。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瞬间,西厢房的门忽然从内向外打开,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恰好落在他的耳中。
“老毒物,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独孤博心头一凛。
他明明已经刻意收敛了脚步声和魂力波动,没想到还是被拓跋炎发现了。
他索性不再隐藏,从墙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缓步走进房间,目光落在坐在椅子上的拓跋炎身上。
拓跋炎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袍,坐姿端正,手里还端着一杯温热的茶,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独孤博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怕?”
拓跋炎闻言失笑,将茶杯放在桌案上,语气带着几分坦诚:“怕?我当然怕。能好好活着,谁又会没事去作死?”
“我是来毒杀你的。”
独孤博开门见山,目光紧紧盯着拓跋炎,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可拓跋炎只是淡淡点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知道。你在水井边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你了。”
“是么?”
独孤博心中一凛。
他可是封号斗罗,刚才在水井边准备下毒时,特意将魂力收敛到极致,连呼吸都放轻了,没想到还是被拓跋炎察觉。
这份超高的灵魂感知力,让他暗自心惊,也让他更加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答应宁风致是对的。
拓跋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好奇地问道:“既然早就发现了,你为什么不下毒?”
独孤博收起了脸上的冷漠,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多了几分认真,“老夫虽然喜欢用毒,但还没蠢到被人当枪使。正如你所言,能好好活着,谁又会去作死?宁风致想借我的手杀你,我可没那么傻。”
“然后呢?”拓跋炎挑眉,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
独孤博看着他,忍不住追问道:“你就不想问问,是谁派我来杀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