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副柔婉的假面,也该是他最为痛苦厌恨的东西,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容易接受,就让他继续活在痛苦和折磨之中,这又是多么残忍的事呢?
“如果我要接受你,就应该接受你的全部。可是,我眼下实在混乱得很,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想。”
廖鹰向后缩了缩,薛淼未再追去,也将自己的身子向后退了退,笑答道:“好,我等着你。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接受。”
廖鹰虽则出言回绝,可听闻薛淼这般苦楚的少时经历,也实在难忍心痛,不由妥协道:“你,到床上来躺着吧。若是让别人看到你在地上,会起疑心的。”
薛淼身形未动,安抚廖鹰道:“别担心,没有我的命令,不会有人敢进来。我在地上,你会安心一点。”
廖鹰轻叹一声道:“倒没有不安心,凭我的武功,便是你真想做什么,也成功不了。我只是,只是从来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一直以为你的父母只不过性子端肃,待你严苛了些,到底,还是疼爱你的。若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
一定老早就带你走了。廖鹰没有将话说出口,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薛淼所求,也许从来不是离开,而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男子身,王位,甚至是与自己的婚约,这是他认定了本就属于他的东西。若没有拿回来,只怕自己真的要带他离开,他也仍旧不会甘心的。
“算了,累了一天了,先睡吧。”廖鹰说完这话便翻身向里装睡,动也不敢动,听得背后的薛淼躺在了离自己甚远的床边,渐渐没了动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睡不着,转而责怪起自己来,她恨傅溦有话不肯明说,非要用装睡来推脱,是全然看轻了自己。可事到临头,她自己也全然想不出自己该如何面对薛淼,只好装睡,这不是一样的可恶吗?
她一时冲动想翻身去瞧瞧薛淼睡了没有,想坐起身来跟他彻夜长谈一番,把两人的心里话都说个分明。可她实在混乱得很,姐妹变丈夫,自己关照了十年的好妹妹,突然告诉自己,他其实是个爱慕自己的男子,这让人怎么接受?她连自己的心境都搞不清楚,又如何去与薛淼长谈呢?
那时傅溦之所以装睡,是否也是因为,他也无法接受,自己当作亲人知交的人,对自己心生爱慕呢?
思及此,廖鹰心里又是一沉,他没有来,应当是彻底决裂的意思了,毕竟两人都说过绝情的话,他也不知武安王的真实身份,只会当自己是真的成婚嫁人,事情到了这一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