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陈留都督府内,钟会与羊祜对坐,面前是巨大的兖州沙盘。年轻的钟会眼神锐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羊祜则神色沉静,目光如水。
“叔子,陆伯言动了。”钟会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兴奋与凝重,“探马来报,蜀军分兵两路,黄权率军两万,大张旗鼓,直逼我陈留城下。而陆逊本人,则与张苞、赵统、文鸯等主力,偃旗息鼓,向西绕行,其意……恐在睢阳!”
羊祜微微颔首,手指点在睢阳的位置:“陆逊用兵,果然老辣。避实击虚,欲断我陈留臂膀,动摇豫东。若睢阳失守,则陈留孤悬,谯郡震动,东南防线危矣。”
钟会冷笑一声:“他以为此计甚妙?我岂能让他如愿!传令:命王昶将军,率精兵一万,并骑兵三千,即刻出城,于陈留西南浚仪设伏!多备弓弩、蒺藜、拒马,依托地势,构筑防线!陆逊若想西去,必经此地,我要让他在此撞得头破血流!”
浚仪地处陈留与睢阳之间,地势略高,且有古汴水河道可利用,是理想的阻击阵地。
“同时,”钟会目光闪烁,“令陈留守军,加强戒备,但不必过于紧张。让黄权以为我主力皆被其吸引于城下。待陆逊在浚仪受挫,我军再寻机出击!”
羊祜补充道:“还需谨防蜀军水师。朱然非比寻常,其船队沿济水西进,威胁我侧后。当加强定陶、冤句守备,并多设哨船、暗桩于河道。”
“善!”钟会抚掌,“就依叔子之言!陆伯言想以睢阳为饵,调我主力,我偏不上当!先断其一路,再观其变!”
魏军的应对迅速而有力,一张针对陆逊迂回策略的大网,悄然张开。
陆逊主力悄然西行,前锋正是骁将文鸯。大军行至浚仪地界,地势渐趋起伏,林木渐密。
“报!将军,前方发现魏军旗帜!依山傍水,已立营寨,阻塞道路!”斥候飞马来报。
文鸯浓眉一挑:“多少人马?主将何人?”
“看旗号,是魏将王昶,兵力约万余,营寨坚固,弓弩林立!”
文鸯冷笑:“王昶?无名之将,也敢挡我道路?传令,前军列阵,随我破敌!”
文鸯打仗好身先士卒,他不等陆逊中军抵达,便率五千精锐发起冲击。魏军营寨依托一处缓坡建立,外围挖掘了壕沟,设置了大量的鹿角、拒马。寨墙之上,魏军弓弩手严阵以待。
“杀!”文鸯白马银枪,一马当先。蜀军士卒呐喊冲锋。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密集如雨的箭矢!王昶用兵,极重防御。他并未将所有兵力置于寨墙,而是在寨前布置了数道弓弩阵地,交替射击。同时,寨内预留的骑兵,随时准备从侧翼出击。
噗噗噗!
冲在最前的蜀军士卒如同割麦子般倒下。文鸯舞动长枪,拨打着箭矢,速度虽快,却也难以完全避开,肩甲上已插了两支箭簇。
“盾牌手!上前!弓箭手还击!”文鸯怒吼。
蜀军稳住阵脚,举起盾牌,缓慢推进,与魏军展开对射。但魏军占据地利,弓弩威力更大,蜀军伤亡持续增加。
激战半个时辰,文鸯部队未能靠近魏军营寨核心,反而被魏军依托工事大量杀伤。
此时,陆逊与张苞、赵统率中军赶到。陆逊立马高坡,观察战场,眉头微蹙,:“王昶守得滴水不漏……钟会果然有所防备。此地强攻,徒耗兵力。”
“鸣金收兵!”陆逊果断下令,“文鸯将军,后撤休整!”
文鸯虽不甘,但军令如山,只得率部退下。
张苞见状,请战道:“大都督,让我带人冲一次!定能撕开个口子!”
陆逊摇头:“魏军准备充分,地势有利,强攻非上策。赵统!”
“末将在!”
“你率本部骑兵,多带旗帜,向南迂回,做出绕过浚仪,直扑雍丘(杞县)的态势!虚张声势,看王昶如何应对!”
“遵命!”
陆逊又对张苞道:“张将军,你率步卒,于魏军寨前五百步外,挖掘壕沟,构筑壁垒,做出长期围困的架势。”
陆逊此计,乃是虚实结合。以赵统佯动,调动魏军;以张苞筑垒,施加压力,迫使王昶分兵或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