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正阳大口喘息,心脏狂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他闭上眼,强行观想形意拳“三体式”的意境,用意念引导散乱的气息归拢,沉入丹田。几个呼吸后,那股眩晕感才缓缓退去。
晚上,是唯一喘息的时间。王建军给了他一个特权——可以使用空置的副馆半小时,进行“个人调整训练”。这其实是默许了他继续摸索国术融合。
空荡的副馆里,屈正阳没有立刻拿起球拍,而是摆开了三体式。一站定,白天训练中积累的疲劳、肌肉的酸胀、精神的紧绷,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仔细回味着白天在多球训练中那几个凭借腰胯瞬间发力回击的成功球,那种发力感,比单纯用手臂抡圆了打,更省力,球质却更沉、更顶。
“腰为纛,腿为根……”他喃喃自语,尝试将站桩的稳定与发力的迅猛结合起来,对着空气空挥。
“感觉出来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屈正阳一惊,回头看见王建军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王教练!”
“嗯。”王建军走进来,示意他继续,“你白天摔的那一跤,后来救起来的那个球,转腰的劲儿就用对了三分。但还不够,你的上下肢是脱节的,力在腰那里就断了一大半。”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屈正阳目前融合国术的最大瓶颈。
屈正阳虚心请教:“教练,那我该怎么练?”
“继续磨!用最笨的方法磨!直到你的身体形成新的记忆,直到你的‘巧’变成你的‘本能’!”王建军把文件夹递给他,“这是下周省队交流表演赛的初步名单,里面有你。”
屈正阳一愣,接过名单,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排在樊振东之后。
“别高兴太早。”王建军冷哼一声,“名单是初步的。这一周的特训,如果你的体能数据和技术稳定性没有显着提升,我会亲自把你的名字划掉。八一队,不养闲人,更丢不起脸。”
压力,巨大的压力,但也是动力。屈正阳紧紧攥住了文件夹。
回到宿舍,他几乎散架,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他拿出信纸,给家里写信。他没有诉苦,只是描述了训练的充实和教练的严格。
在给妹妹屈晓萌的单独一页上,他画了一个小小的、抽象的八一徽章。
“晓萌,哥正在为一个真正的徽章努力。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但哥答应你,一定会拿到它。你在家要乖乖听爸妈的话,好好学习,等哥回来检查。pS:数学考98分已经很棒了,下次争取100分,哥给你带更大惊喜。”
写完信,他小心翼翼地把画着徽章的那一页折好。樊振东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你这画工,你妹妹能认出来是徽章吗?”
屈正阳也笑了:“她认得出来。这小跟屁虫,精着呢。”
熄灯后,屈正阳躺在坚硬的床铺上,身体无处不在呻吟,但他的心却异常火热。地狱特训的熔炉正在锻造他,妹妹的期待是温暖的慰藉,而即将到来的表演赛,则是检验这一切的第一个战场。
他必须撑过去,必须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