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孤儿院的院长妈妈总说:“人活着,不就图个热热闹闹吗?”
以前觉得这话酸得慌,现在才明白,这热热闹闹里,藏着比刀子更硬的东西——是盼头,是念想,是就算累得直不起腰,第二天还能笑着爬起来的劲儿。
影掐灭了烟,翻了个身。明天还得早起搬砖,可他一点都不觉得愁。
或许等攒够了钱,就去办个身份证,找个没人认识的小城,开个杂货铺,不用再躲躲藏藏,不用再提心吊胆,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洒在影的脸上,那道疤在月光下不太明显了。
他闭上眼睛,嘴角好像悄悄往上翘了翘——这辈子,好像终于有件值得盼的事了。
秃鹫在看守所里得知影放弃刺杀莫语的消息时,正坐在狭小的牢房里,借着墙壁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用指甲在水泥地上划着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线,那是他在琢磨着出去后怎么对付莫语。
当那个给他通风报信的小弟在放风时偷偷把消息传给他,秃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个熟透了的紫茄子,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皮肤里蹦出来。
“你说什么?”秃鹫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像砂纸在粗糙的木板上摩擦,“影那混蛋敢撂挑子?”
小弟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神里满是恐惧:“哥,千真万确,影不但没再找莫语麻烦,还跑去工地打工了。”
“打工?”秃鹫气得一脚踢在墙上,水泥灰簌簌地往下掉,“他妈的,我花那么多钱请他,他居然跑去打工?他以为他是谁,金盆洗手的大侠?”
秃鹫在牢房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十足的火气,仿佛要把脚下的水泥地踏出个窟窿来。他越想越气,影的背叛就像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让他在看守所里那些小弟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不行,我得找人去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秃鹫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里闪烁着凶狠的光。
很快,秃鹫在外面的心腹就收到了指令,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手下,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影所在的工地。
此时的影刚结束一天的劳作,正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工棚走去,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混着灰尘,让他看起来像个从泥堆里爬出来的人。
“影!”心腹一声大喊,带着手下拦住了影的去路。
影抬起头,看到这群不速之客,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哼,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心腹冷笑一声,向前走了两步,“秃鹫哥让我们来问问你,为什么不干活了?”
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把脏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平静地说:“我不想干了,就这么简单。”
“不想干了?”心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呢?秃鹫哥给了你那么多钱,你说不干就不干?”
影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凶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然:“钱我会想办法还他,我现在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还钱?”心腹往前凑了凑,几乎贴到影的脸上,“你拿什么还?就凭你在这工地搬砖?影,别不识好歹,今天你要是不给个交代,就别想走出这个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