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先生，我知道，现在说再多道歉的话都显得苍白。”
“我愿意代表温家，对你做出补偿。”
“只要你愿意出具谅解书，条件随你开。”
温国华抛出了诱饵。
“五千万，现金，立刻到账。”
“并且，我可以安排你去国外最好的医院进行康复治疗。”
“所有费用我们承担。”
“另外，温氏集团旗下任何公司，你随时可以入职，职位和薪水你定。”
不得不说，温国华的手笔比温宇凡大多了。
也更能打动人心。
五千万，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瞬间实现财务自由。
纪黎明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温宇凡呢？”
温国华似乎看到了希望，连忙道：
“只要你愿意谅解，宇凡他就能得到从轻发落。”
“他还年轻，一时糊涂，请你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们温家会记住你这份人情。”
“温董事长。”
纪黎明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
“你觉得，你儿子那天在斑马线上的行为，只是一时糊涂吗？”
“他酒驾、闯红灯、撞了人，不是第一时间查看伤者。”
“而是用钱砸我的脸，叫嚣着撞死我也赔得起。”
“这不是糊涂，这是视人命如草芥，是骨子里的恶。”
“在病房里，他和他带来的律师，第一反应不是真诚道歉，而是试图混淆视听，甚至想抢我手机。”
“这也不是糊涂，这是嚣张跋扈，是仗势欺人。”
“如果他撞的不是我，是一个没有遇到白律师、不懂网络、不会发声的普通人，结果会怎样？”
“恐怕就像他期望的那样，用一点钱就打发了吧？”
“甚至，可能连钱都不用赔，就被你们用手段压下去了吧？”
就像原主那一辈子。
纪黎明的语气逐渐加重：
“你们现在愿意低头，愿意拿出五千万，不是因为你儿子认识到错了，而是因为舆论压不住了。”
“白律师太厉害，法律这把刀悬在头顶了！”
“你们怕了！”
“我不会谅解，一分钱也不要你们的‘补偿’。”
纪黎明斩钉截铁地说。
“我只要温宇凡为他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法律代价。”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一个公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温国华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冰冷：
“纪先生，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
“但也要想想，得罪温家的后果。”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温董事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温国华哼了一声：
“纪先生，如果你想，可以是。”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希望纪先生是个聪明人。”
说完这句话，温国华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病房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
纪黎明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嘲讽。
纪黎明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白萦芑的电话。
因为——
从温国华电话进来那一刻起，他就在录音了。
“白律师，休息了吗？”
“正在看温氏第三季度财报，找他们的痛点，有事？”
白萦芑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
“刚接到一个有趣的电话，温国华先生亲自打来的。”
“哦？”
白萦芑来了兴趣。
她放下手上的文件，往身后的椅子上面一靠，好奇问道。
“说了什么？威逼还是利诱？”
“先利诱，五千万现金、海外顶级康复、温氏随意职位。”
纪黎明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
“啧，手笔不小。然后呢？”
“然后我拒绝了，他就开始威胁了。”
纪黎明把温国华最后那几句“想想得罪温家的后果”、“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希望是个聪明人”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白萦芑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
“录音了吗？”
“当然。”
“发给我。”
白萦芑语速加快，“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大礼。”
“我们正愁温宇凡个人的行为，难以直接钉死温氏集团和他这个掌舵人。”
“这下好了，老子亲自下场威胁受害者。”
“完美印证了温家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家风！”
纪黎明将录音文件发送过去，问道：
“你打算怎么用这段录音？”
白萦芑快速听取了录音文件，成竹在胸：
“原本的计划是按部就班打官司，现在嘛......”
“我们可以给温家一个更大的‘惊喜’了。”
“光是放录音不够震撼，我们需要让这段对话的效果最大化。”
她略一思索，打了个响指：
“后天，是温氏集团一个重要的新项目发布会。”
“温国华肯定会亲自出席站台，试图稳定股价和投资者信心。”
“我们就在那个时候，把这份‘大礼’送出去。”
“在发布会现场？”
纪黎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没错！”
“在众多媒体和投资者面前，把他这段威胁公之于众。”
“让他精心准备的公关秀，变成温氏集团的葬歌！”
白萦芑的语气转变了些：
“你身体怎么样？能出席吗？”
纪黎明动了动还打着石膏的右腿：
“坐着轮椅也能去。这场好戏，我必须在场。”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立刻安排，发布会入场券、媒体关系、现场的‘小惊喜’，都交给我。”
白萦芑雷厉风行。
“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后天，我们一起去给温董事长‘捧场’！”
———
两天后。
温氏集团新品发布会暨战略合作签约仪式现场。
可谓冠盖云集。
温国华耗费了巨大心力。
才勉强请来了一些有分量的合作伙伴和媒体。
试图向外界展示温氏“稳如泰山”的形象。
他站在后台。
看着镜中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形象，试图挤出一个从容自信的笑容。
却发现嘴角有些僵硬。
这几天，他承受的压力远超外界想象。
“爸，没问题吧？”
温宇凡小心翼翼地问。
他被保释出来，但禁止出席任何公开活动。
今天是偷偷来的后台。
“能有什么问题？”
温国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