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太初·终焉之序(2 / 2)

原地,只留下佘龙曾经站立处的一片绝对“空无”。连空气都显得格外凝滞死寂。

整个过程,安静得如同默剧,却比任何惊天动地的爆炸更令人胆寒!

“喧嚣终归寂静,存在…本就是虚妄的涟漪。”这于他而言是事实,也是无可改变的力量。

“!!!”菊斗罗月关和鬼斗罗鬼魅彻底僵在原地,如同两尊冰冷的石雕。他们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死死盯着佘龙消失的地方,又猛地转向远处那个刚刚将“无”完全归入鞘中的银发身影。

如果说骨幽的“空白”消失还带着某种空间湮灭的狂暴痕迹,那么佘龙的消失,则是彻头彻尾的、基于存在本身的否定!

是令行禁止般的绝对抹除!无法理解,无法防御,无法逃脱!甚至,忘川都没有真正“斩”出那一刀!他只是拔刀!那缓慢的拔刀过程,仿佛就是启动终焉判决的仪式!

巨大的绝望和无边无际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菊鬼二斗罗彻底淹没。他们毫不怀疑,只要忘川愿意,下一个被这样无声无息抹除的,就是他们!

“走!!!”菊斗罗月关发出一声变调的尖叫,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斗意志!什么任务,什么武魂殿的威严,在绝对的抹杀面前连尘埃都不如!

他甚至不敢再看忘川一眼,猛地转身,燃烧生命般催动魂力,朝着远离忘川的方向疯狂逃窜!

奇茸通天菊武魂爆发出惨淡的光芒,无数花瓣化作利刃,目标却不是忘川,而是——那些正在苦苦支撑的蓝电霸王龙宗残存魂师和伤员!

“第九魂技!菊花残,满地伤,花落人断肠!”月关歇斯底里地咆哮,铺天盖地的花瓣风暴带着凋零一切的毁灭气息,卷向玉天恒和仅存的几位魂斗罗长老所在的方向!他要制造混乱,用这些人的命来阻挡忘川可能的追击!

鬼斗罗鬼魅更是化作一道模糊的鬼影,融入阴影,速度比月关更快一分,同时鬼爪连挥,无数道阴森鬼气如同跗骨之蛆,无声无息地缠绕向玉元震和几位重伤的蓝电霸王龙宗核心弟子!他不敢直接攻击忘川,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方式试图牵制,或者……泄愤!

然而,他们的攻击,甚至没能让忘川的目光偏移一丝一毫。

就在那致命的菊花风暴和阴毒鬼气即将吞噬蓝电霸王龙宗最后的希望之时——

嗡!

建木苗圃中,那头一直散发着神圣邪异气息的丰饶玄鹿·慈鬃,巨大的翡翠光轮猛地光芒大盛!它并未移动,只是前蹄再次轻轻踏地!

创生涟漪·逆!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范围更广的翡翠色涟漪瞬间扩散开来!涟漪扫过之处,那些拥有无限再生特性的丰饶民·垢蜕发出更加狂热的嘶吼,它们悍不畏死地、甚至主动冲向那些致命的菊花花瓣风暴和阴森鬼气!

花瓣穿透它们的身体,鬼气侵蚀它们的躯壳,将它们切割、撕裂、腐蚀得面目全非!然而,每一个倒下的垢蜕,伤口处都喷涌出更加浓郁的翡翠光雾,它们的残骸被孢囊迅速吸收、重组!

它们用自己的“不死”之躯,硬生生地构成了一道不断被摧毁又不断再生的、令人绝望的生命壁垒!

同时,数头巨大的丰饶灵兽·虬枝发出震天咆哮,它们粗壮的下肢猛地插入大地!无数闪烁着翡翠光芒的根须如同巨蟒般破土而出,在玉天恒等人前方交织缠绕,瞬间形成了一道由坚韧藤蔓和骸骨构成的厚重屏障!

菊花风暴撞击其上,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虽然留下深深的痕迹,却根本无法洞穿!而鬼斗罗的阴毒鬼气缠绕在虬枝构成的屏障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那些根须源源不断地从地脉汲取生命力,屏障上的损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补、加固!

玄鹿慈鬃的光轮洒下的光辉,更是笼罩了玉元震等重伤者。那光芒带着强烈的生机,却并非彻底的治愈,而是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强行吊住他们的性命,阻止伤势恶化。玉元震感觉自己破碎的经脉和枯竭的生命力如同被强行注入粘稠的沥青,痛苦不堪,但至少,他暂时死不了。

菊斗罗和鬼斗罗倾尽全力的掩护性攻击,竟被忘川甚至未曾动手指,仅凭建木孽物的本能共生与防御机制便轻易化解!他们甚至没能让忘川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

“怪物!都是怪物!”月关彻底崩溃了,看着那在孽物保护下安然无恙的蓝电残部,又感受到身后那片代表着佘龙彻底消失的“空无”地带传来的死寂寒意,他再无半分停留的勇气,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远方的天际。鬼斗罗鬼魅更是早已融入阴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无踪。

忘川并未选择追击,于他而言两人的命运早已注定。此刻的奔逃不过是无意义的举动,自然也无需追击。

两位封号斗罗,来时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离去时,却惶惶如丧家之犬,肝胆俱裂!

随着菊鬼二斗罗的逃离,战场上除了孽物的嘶吼和地脉被疯狂抽取带来的细微嗡鸣,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残存的武魂殿魂师早已在孽物的围攻和目睹四位封号斗罗两死两逃的惨状下士气崩溃,或死或降。

蓝电霸王龙宗,这个曾经的上三宗之一,已然遍地狼藉,血流成河,残垣断壁间弥漫着死亡与枯萎的气息。

唯有那片翡翠色的孽生苗圃,依旧在顽强地搏动、扩张,散发着扭曲的生机。

忘川的目光,终于从那片余龙消失的“空无”之地移开,缓缓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他的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仿佛刚才抹杀的只是一粒尘埃,逼退的只是两只蝼蚁。

那些哀嚎的伤员,倒塌的宗门象征,枯萎的大地,都无法在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眸中激起一丝涟漪。

他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缓缓从天而降。银发在弥漫着血腥与翡翠光雾的微风中轻轻拂动,踏足之处,枯萎的草木瞬间化为飞灰,连流淌的鲜血都被他脚下逸散的一丝“无”的气息侵蚀得失去颜色。

他的降落点,就在重伤垂危的玉元震和搀扶着爷爷、浑身浴血、气息萎靡却强撑着站立的玉天恒面前。

玉天恒看着这道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身影降落,看着那张曾经并肩作战、如今却只剩下绝对冷漠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劫后余生的庆幸、宗门被毁的悲愤、目睹忘川恐怖力量的震撼,以及对旧友现状的深深担忧和一丝……恐惧,交织在一起。

他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嘶哑却带着激动和一丝不自觉的颤抖:“忘……忘川!真的是你!太好了……你还活着!刚才……刚才那……太强了!四个封号斗罗啊!你……”

玉天恒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他终于看清了忘川的眼神。

那不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不是拯救故友的关切。

那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陌生。

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不,甚至比看陌生人更加淡漠。陌生人的目光至少还有一丝探究或漠然,而忘川的眼神里,只有一片虚无的灰绿,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包括他玉天恒。

忘川的视线似乎落在了玉天恒身上,又似乎穿过了他,落在了他身后那片被玄鹿光轮强行维持着生机的玉元震身上,或者更远处枯萎的大地。

面对玉天恒激动的话语,忘川只是极其轻微地、近乎出于某种刻入本能的社交礼仪,牵动了一下嘴角的肌肉。

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从他口中吐出:

“嗯。”

仿佛只是一个确认收到信息的符号。

与此同时,几根细小的翡翠色根须,如同活物般悄然从忘川脚下的地面探出,无声地蔓延到他靴边沾染的一小片血迹上。

那片属于武魂殿魂师或蓝电弟子的暗红色血迹,在根须接触的瞬间,如同被吸收的水分,迅速褪色、干涸,最终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周围,孽物们停止了无意义的嘶吼,静静矗立。玄鹿慈鬃的光轮缓缓转动,虬枝扎根大地,垢蜕们伤口处的光雾明灭不定。

整片苗圃,连同那个银发的身影,构成了一幅死寂与扭曲生机交织的画卷,将重伤的玉氏祖孙笼罩其中,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