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刚才在伙伴们面前放了一番“回去算账”的狠话,但一走出那密道,被冥渊那熟悉的阴风一吹,我龚二狗发热的脑子瞬间就冷却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的冰凉。
回十层?找那破石头算账?
算个屁的账!那分明是去送外卖!还是连塔带人打包送上门的那种!
大佬给的提示云山雾罩,什么“霸道吞噬”,什么“绝对寂无”,听起来牛逼,实操起来简直是让我用指甲刀去给航母抛光——无从下手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我龚二狗别的优点不突出,就是识时务(怕死)和脸皮厚(为了活命)这两点,那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走!回去!”我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又往密道里钻。
鹤尊刚梳理好的羽毛又炸了起来:(翻译:“还来?!你小子是真不怕把大佬惹毛了啊?!”)
玄冥的魂火都停滞了一瞬。
追风直接原地躺倒,开始装死,表示这次绝不参与。
“你们懂什么!这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一万次!只要磕不死,就往死里磕!”我义正辞严,仿佛在进行什么伟大的事业。
于是,熟悉的石室,熟悉的蒲团,熟悉的下跪姿势。
“噗通!”
“大佬!晚辈又回来了!”我扯开嗓子,带着哭腔,“晚辈思前想后,实在是没办法啊!您说的那两条路,太高深了,晚辈愚钝,参悟不透啊!那破石头太厉害了,晚辈这点道行,回去就是给它加餐!求大佬垂怜,再给点明示吧!”
“咚!”第一个响头。
“大佬!您就发发慈悲,告诉我那破石头到底什么来路行不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它为啥那么能吃?有没有什么弱点?比如怕老婆?或者有洁癖?”
“咚!”第二个。
“还有啊大佬!您二位让我送万仙国,可万仙国在哪儿啊?东南西北哪个方向?有没有地图?导航能用吗?、……呃,晚辈是说,有没有什么危险?您总得给个路线图吧?”
“咚!”第三个。
“对了大佬!聊了这么久,晚辈还不知道您二位的尊姓大名呢?总不能一直大佬大佬的叫吧?这多不礼貌!晚辈龚二狗,给您二位请安了!”
“咚!”第四个。
“大佬!您看晚辈这身无长物的,就一口破锅几个破碗,实在寒酸。您二位当年纵横天下,肯定有不少用不着的神兵利器、法宝符箓吧?随便赏赐一两件……不,一件!就一件!能让晚辈有底气跟那破石头过两招的就成!”
“咚!”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我这次是彻底豁出去了!把“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问题一个接一个,如同连珠炮,从敌人的来历问到回家的路,从大佬的姓名讨要法宝装备,核心思想就一个——大佬,我不想努力了,求包养,求带飞!
鹤尊在外面把脑袋死死埋在翅膀底下,鸟身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翻译:“没眼看……简直没眼看……本尊怎么会认识这种玩意儿……”)
玄冥默默地转过身,面朝墙壁,魂火波动得极其微弱。
追风甚至开始用爪子刨地,试图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就当没看见,继续我的“磕头问政”。额头上的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凄惨无比,但我磕得反而越来越起劲!因为我相信,只要我够执着,够不要脸,总能磨出点东西来!
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问了多少个问题,就在我嗓子沙哑,脑袋嗡嗡作响,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那熟悉的、带着无尽无奈和一丝……**被吵到头疼**的叹息声,终于再次响起了。
这次,先开口的是那位皇后大佬,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哭笑不得的意味:
“唉……汝这小子……当真是……缠人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