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混沌再现(2 / 2)

时间,在这种深层次的修炼与对抗中,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山谷外,负责警戒的石咆与风爪,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如同最忠诚的磐石与最敏锐的猎鹰,守护着这片宁静。而阿木纱则能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尊者炼化进程的深入,不仅仅是他自身气息的变化,就连脚下这片山谷、乃至更远方的大地,那传来的脉动似乎也变得更加沉稳、更加有力了一丝。山谷中那些耐寒的灵草,仿佛也得到了某种无形的滋养,叶片越发青翠欲滴,甚至隐隐有灵光流转,显示出蓬勃的生机。

不知具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昼夜,也可能是三五日。

终于,孙悟空掌心中那枚散发着浩瀚气息的“息壤之种”,其形体逐渐变得虚幻、透明,最终如同冰雪消融般,彻底消失不见,完全与他的肉身、与他的神魂、与他丹田深处的源井之力水乳交融,不分彼此。那原本在丹田中缓缓旋转、呈现出混沌色泽的源井核心,此刻清晰地多了一抹沉稳、厚重、充满了生机与承载意境的暗黄色光晕。这光晕并非静止,而是与源井中原有的力量,以及之前融入的、代表着“水”之润下的“瀚海之心”的蔚蓝色光晕,开始自发地、缓慢地交织、循环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完整”与“和谐”感,开始从孙悟空的灵魂深处滋生、蔓延开来。虽然距离真正补全源井,恢复其平衡三界、演化万物的全盛状态,还差之甚远,但“土”行这一至关重要的根基,已然被成功种下,并开始与“水”行之力相互滋生、互为依托,形成了一个微小却潜力无限的初始循环。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蜕变后的沉凝,睁开了双眼。眸中那标志性的金色火焰已然内敛至最深处,乍看平湖秋水,细观却仿佛有无数微缩的山川虚影、大地脉络在其中生灭流转,演化着承载与化生的至理。身上的伤势,在那磅礴药力与大地本源之力的双重作用下,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残余的些许暗伤,也在那生生不息的土行滋养下缓慢愈合。他的气息,并未像寻常突破那般有明显的暴涨,反而变得更加深邃、内敛、厚重,举手投足间,隐隐与脚下所踏的这片北境大地产生着一种无声的、无比和谐的共鸣,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山河的一部分。

“恭喜尊者!功行圆满,大道可期!”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状态的阿木纱,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种源自生命层次的变化,脸上绽放出由衷的欣喜与敬畏,轻声开口道,生怕打扰了这份刚刚成就的圆满意境。

谷口的石咆和隐藏在阴影中的风爪,虽然无法完全理解那种玄妙的境界变化,但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尊者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变得更加令人心安、更加深不可测,不由得都投来了混合着关切、敬佩与无比信任的目光。

孙悟空正欲开口,对三位一路并肩作战、此刻又为他护法的同伴说些什么,表达些许谢意与安排接下来的行程。忽然间,他脸色勐地一变!并非是感知到了什么具体形态的攻击或能量波动,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本源深处的、极其隐晦却如同冰针刺骨般无比清晰的剧烈悸动!仿佛在无穷遥远、超越了一般时空概念的虚空深处,有什么极其恐怖、极其古老、代表着“混乱”与“终结”本身的庞大存在,于无尽的沉睡或观测中,微微动了一下,将一丝冰冷、漠然、不含任何情感却又充满了绝对恶意的“目光”,隔着重重大千世界壁垒,投向了他此刻所在的这片刚刚驱散阴霾、显露出一线生机的北境大地!

几乎就在这心悸感传来的同一瞬间!他怀中那枚一直依靠他本源温养、之前因得到息壤气息滋养而显得格外平静安详的七彩光茧,毫无征兆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极其刺目璀璨的七色光芒!光芒剧烈地、急促地闪烁着,不再是温和的共鸣,而是传递出一股强烈到极致的警告与深切的不安!光茧甚至在他怀中微微震颤起来,仿佛在拼命地、声嘶力竭地向他示警,催促他立刻远离此地!

“那是……?!”阿木纱虽然无法像孙悟空那样清晰地感知到那源自无尽虚空的恐怖注视,但也瞬间感到一股没来由的、让她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深深寒意,仿佛被什么无法言说的天敌盯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雪,失声惊呼。

孙悟空身形如电,甚至来不及解释,已然化作一道残影出现在谷口,勐地抬头,火眼金睛以前所未有的功率全力运转,两道凝若实质的金光如同利剑般刺向那铅灰色云层覆盖的天穹,试图窥破那冥冥中的威胁来源。在他的超凡视野中,北俱芦洲的天幕之外,那片无垠的、黑暗的、冰冷的宇宙虚空深处,似乎……有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准确形容其庞大与诡异的、正在缓缓蠕动着的、纯粹的“黑暗”,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那并非实体的黑暗,也非能量的聚集,更像是“混沌”与“虚无”这两种终极概念本身的显化!仅仅是其“目光”无意间的扫过,哪怕隔着不知多少亿万里的时空,孙悟空就感觉自己的神魂如同瞬间被抛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之中,一股远比蚀渊魔主更加纯粹、更加本质、更加令人绝望的“混乱”、“无序”与“侵蚀”的意念,如同无数根无形的、带着倒刺的规则之针,蛮横地试图钻入他的认知核心,扭曲他对世界的基本理解!

混沌尊者!

必然是它!蚀渊魔主的彻底陨落(作为其重要棋子与力量源泉),息壤之魂的短暂苏醒与再次沉寂(动摇了其侵蚀此界本源的根基),以及他自身成功炼化息壤之种、引动源井内部土、水初生循环时产生的那一丝微不可查、却本质极高的法则波动……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终于引起了这位隐藏在一切灾难背后的、真正的幕后黑手本尊的注意!尽管这可能只是其浩瀚意志亿万分之一的、近乎无意识的一缕扫视,但其带来的那种源自生命层次与存在本质的绝对压迫感与冰冷恶意,远超蚀渊魔主全力施为时的千百倍!

“不好!被盯上了!”孙悟空心头警铃如同海啸般疯狂大作,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攥紧了他的心脏。被这等超越了寻常大罗、触摸到天道层面规则的恐怖存在盯上,哪怕仅仅是被其一丝意念标记,也意味着从此将陷入无尽的麻烦、追杀与不可预测的厄运之中!必须立刻离开北俱芦洲!绝不能在此地多停留哪怕一瞬!否则,一旦那意念锁定此处,刚刚开始复苏的北境大地,必将迎来比蚀渊时代更加彻底、更加绝望的毁灭!

他毫不迟疑,瞬间做出决断。转身对因他的剧烈反应而瞬间绷紧身体、如临大敌的阿木纱三人疾声喝道:“快走!此地已不可久留!有远超蚀渊的恐怖存在注意到了这里!其目光已至虚空之外!我们必须立刻动身,离开北境!迟则生变,恐有灭顶之灾!”

阿木纱、石咆、风爪三人虽不明所以,无法理解“虚空之外的目光”是何等概念,但看到孙悟空那前所未有、近乎惊骇的凝重神色,感受到那七彩光茧拼命闪烁的刺目警兆,以及那股凭空降临、让他们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冰冷窒息感,没有任何犹豫,出于对孙悟空绝对的信任与战士的本能,齐声应道:“是!”

孙悟空更不答话,心念一动,筋斗云瞬间祭出,化作一团凝实的金紫色祥云,不由分说地将阿木纱、石咆(风爪也已从阴影中跃出)三人卷上云头。下一刻,他勐地催动全力,筋斗云发出一声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紫流光,如同逆射的流星,毫不犹豫地冲天而起,径直朝着南方的天际以超越以往任何一次的速度疯狂疾驰而去!他甚至不敢再做任何形式的停留、观察或掩饰,将自身速度提升到了目前的极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再快一点!远离北俱芦洲!将混沌尊者那可怕的注意力从这片刚刚获得喘息之机的土地上引开!绝不能让这片希望初现的土地,因他而遭受灭顶之灾!

就在他们离开那处隐秘山谷后不到一炷香的极其短暂的时间里。那片被孙悟空火眼金睛隐约捕捉到的、北境天穹之外的虚无之地,一丝微不可查、却蕴含着绝对混乱、冷漠与毁灭意志的意念,如同无形无质、却能渗透万物的诡异轻烟,悄无声息地拂过了嚎风峡谷的上空,其强大的感知扫过那已然开始复苏、散发出纯净地脉波动的地脉核心,最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确认了什么似的停顿,精准无比地定格在了孙悟空四人方才停留、炼化、最终仓促离去的那处隐秘山谷的上空。那意念在那里盘旋、探查了数息之久,仿佛在读取着此地残留的一切信息,方才如同它来时那般,毫无征兆地、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消失在那无尽的虚空背景辐射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北俱芦洲的魔灾之劫,随着蚀渊的灭亡与息壤的初步复苏,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孙悟空心中无比雪亮,他与那位隐藏在无尽混沌之后的、真正的幕后黑手——混沌尊者之间,那场关乎三界存亡、大道归属的真正较量,或许,从这一刻起,才算是被真正地、无可回避地拉开了序幕。而下一个目的地该去往何方,才能寻找到那剩余的四象元灵?手中的源井之力虽得土、水二行初步滋养,循环初生,但前路之凶险,迷雾之厚重,依旧漫漫无尽,考验着他的智慧、勇气与……那冥冥中一线不可知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