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驶入赤礁岛海域时,风浪已悄然平息。
湛蓝的海水突然变得清澈见底,船底的珊瑚礁如同铺在海底的七彩地毯,红的似火,紫的如霞,间或有巴掌大的彩色鱼群掠过,在礁盘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刘源站在船头,银蓝灵甲上的水光与海底珊瑚交相辉映,引得几只斑斓的鹦鹉鱼围着船舷打转,啄食着甲片上未干的海盐。
“这赤礁岛的海水,倒比望海镇的清透多了。”阿蛮蹲在船边,指尖轻点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她腕间的红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粉,与靛蓝色的裙摆形成鲜明对比,引得甲板上的年轻水手频频侧目。
蓝屿收起望远镜,指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港口轮廓笑道:“那是自然。赤礁岛是七海联盟的聚宝盆,海底的灵脉直通深海,海水里都带着灵气,连鱼都长得比别处鲜艳。”
赤礁港的码头比望海镇繁华十倍。数十座木质栈桥如蜈蚣般伸向海中,栈桥上堆满了各式货物——香料的麻袋散发着浓郁的异香,珍珠贝被装在盛满海水的木桶里,还有些盖着帆布的大箱子,隐约能看到箱子缝隙渗出的淡淡灵光,显然装着高阶妖兽材料。
码头沿岸是连绵的石屋,屋顶覆盖着红色的瓦片,屋檐下挂着风干的海蛇与墨鱼骨。穿着不同城邦服饰的商人往来穿梭,有头戴羽毛冠的金砂城邦商人,有披着鲛绡斗篷的月湖城邦炼气士,还有些皮肤黝黑、打着赤膊的搬运工,扛着比人还高的货物在人群中灵活穿行,嘴里喊着独特的号子。
“先去联盟公署登记,再带你们去见见这里的地头蛇。”蓝屿将船交给副手,带着刘源和阿蛮走下栈桥。刚踏上码头的青石板路,就有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凑上来,手里举着串烤鱿鱼,眼睛滴溜溜地转:“三位是来贸易的吧?要不要雇个向导?小的熟门熟路,连哪家店铺的鲛人泪最便宜都知道!”
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脚上的草鞋露出脚趾,却有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刘源刚要拒绝,阿蛮却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个不起眼的贝壳,贝壳内侧刻着个极小的弯月图腾——竟是蓝月城邦的标记。
“不必了。”蓝屿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枚银币,“我们要去见‘海眼’。”
少年眼睛一亮,接过银币揣进怀里,压低声音道:“海眼大人今早在珊瑚巷的老茶馆。沿着这条街直走,看到挂着‘听潮’木牌的就是。”说完做了个鬼脸,转身钻进人群,转眼就没了踪影。
“这是城邦安插在赤礁岛的眼线?”刘源有些惊讶。
“七海联盟鱼龙混杂,没几个眼线可不行。”蓝屿领着两人穿过喧闹的集市,“‘海眼’是赤礁岛的老人,早年也是位炼气士,后来伤了根基才退隐,消息灵通得很,你们想找去南疆的航线,问他准没错。”
珊瑚巷藏在码头后方的小巷深处,与外面的喧嚣不同,这里格外安静。青石板路缝隙里长满了绿色的苔藓,两旁的石屋墙上爬满了三角梅,紫红色的花朵在阳光下开得热烈。巷尾果然有座挂着“听潮”木牌的茶馆,竹制的门帘被海风拂得轻轻晃动,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棋落声。
掀开门帘,一股混合着茶香与海水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茶馆里只有寥寥几位客人,都在安静地喝茶下棋。靠窗的位置坐着位白发老者,正对着棋盘凝神思索,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脚边放着个装着海水的瓦罐,罐里养着条通体透明的小鱼,游动时会留下淡淡的光痕。
“海眼前辈。”蓝屿放轻脚步走上前。
老者抬头,露出张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脸,眼睛浑浊却在看向刘源时骤然清亮:“蓝月家的小子?这位穿灵甲的小哥,倒是生面孔。”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尝尝我这‘沉水茶’,用深海沉木煮的,别处喝不到。”
茶碗里的茶汤呈琥珀色,漂浮着细小的金色光点,喝在嘴里先是微苦,回味却带着甘甜,仿佛有暖流顺着喉咙滑入丹田。刘源刚放下茶碗,就感觉灵甲胸口的冰魄豚内丹轻轻震颤,像是在呼应茶汤里的灵气。
“好茶。”阿蛮忍不住赞叹,目光落在老者脚边的瓦罐上,“这鱼倒是奇特,像是用月光做的。”
“姑娘好眼力。”海眼笑了笑,用手指敲了敲瓦罐,“这是‘流萤鱼’,只在赤礁岛的深海灵脉附近才有,能感知到宝物的气息。”他话锋一转,看向刘源,“小哥身上有件东西,引得它不安分呢。”
刘源一愣,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除了灵甲,只有掌心血珠。难道这看似普通的血珠,竟是什么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