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雾溜达到院子里时,苏万和张海盐已经把人安置妥当了。
只见院中石桌旁,三个人正围着一壶茶面面相觑——显然没一个懂得品茶这种高雅情趣。
杨好正抓起第三块绿豆糕往嘴里塞,苏万捧着茶杯像喝汤似的咕咚灌,张海盐更是直接拎起茶壶对嘴吹。
“饿死鬼投胎啊你们?”时雾笑骂着走过去,莫名有点手痒,指尖轻轻戳了下杨好鼓囊囊的腮帮子,“慢点吃,又没人抢。”
杨好被戳得呛住,咳得满脸通红。
一半是害羞,另一半却是难以启齿的羞耻。
他确实很久没吃饱饭了——白事铺生意冷清,奶奶的药钱像无底洞,饿一顿饱一顿成了常态。
有时翻遍口袋凑不出买馒头的零钱,就灌一肚子凉水扛过去,还得在奶奶面前装出刚吃过油条的样子。
此刻面对满桌精致点心,杨好像沙漠旅人见到清泉,失控的吃相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绿豆糕碎渣掉在衣服上,他噎得直伸脖子,眼眶都憋红了。
苏万赶紧递了杯茶过来。
嗯,杯子是新的,水是张海盐茶壶里喝剩下的。
杨好这时也顾不上这些,端过来就往嘴里倒。
茶杯太小,一口灌下去跟没喝一样,干巴巴的糕点糊在喉咙里,反而更噎人了。
“咳咳咳!”杨好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抓着脖子直翻白眼。
不是吧?他难道要成为第一个被绿豆糕噎死的人?
呜呜呜呜,不要啊!!
时雾看情况不对,一个箭步冲过来,直接抢过张海盐手里的茶壶,捏住杨好的嘴就开始灌:“大口喝!”
“咕咚咕咚——”杨好被灌得直翻白眼,茶水顺着下巴淌湿了衣领。
张海盐目瞪口呆地看着雨前龙井被当漱口水用,苏万慌得直拍他后背。
“咳咳……活、活过来了!”杨好瘫在石凳上大口喘气,身上湿漉漉的,白色体恤打湿后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清瘦的轮廓,锁骨若隐若现。
由于呛得难受,生理性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眼尾泛红,嘴唇被茶水润得水光潋滟,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瑟瑟的诶。
时雾左瞟右瞟,眼神飘忽,觉得……他不守男德!
这湿身诱惑是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这么会……不对,是太可怜了,饿得都呛着了!
她猛地扯过石桌上铺的绣花桌布,“哗啦”一下把杨好从头到脚裹成木乃伊:“男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
张海盐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石桌上的茶杯糕点纹丝不动,只有桌布如流水般抽离——老大居然能精准扯出桌布并且保证满桌东西不掉下来!
这也泰酷辣!!
“老大!!教我教我!”他扑过去抱时雾胳膊,“我要学!!”
“教什么教?!”时雾手忙脚乱地把桌布在杨好脖子上打了个死结,只剩个湿漉漉的脑袋露在外面,“你也想不守男德?”
杨好被裹得动弹不得,眨着水汽氤氲的眼睛,像刚出土的文物。
湿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桌布褶皱里。
“什么不守男德?”张海盐疑惑地挠头,“男德是啥?”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张家真全光棍啊,这都不懂??”时雾翻了个白眼,扯着桌布边角把杨好裹得更紧,“男德就是!不能湿身!不能露锁骨!不能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人!”
“……哦。”张海盐恍然大悟,眼睛滴溜溜地转,“原来不守男德就是——勾引老大!”
杨好听得面红耳赤,整个人都在冒烟了,连脖子都红透了,活像只煮熟了的虾子。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一旁的苏万却突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