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效果……都如此立竿见影,甚至超乎理解。
他再次看向苏婉,眼神变得愈发复杂。惊异、探究、审视,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趣。
他缓缓抬起手。
苏婉吓得闭上眼,以为惩罚将至。
却见他指尖灵光一闪,一枚小巧玲珑、通体温润的白玉瓶出现在他手中。瓶身隐有流光闪烁,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此乃‘润脉丹’,”他淡淡开口,将玉瓶轻轻放在身旁的石板上,“于经脉损伤有微末之效。每日一粒,温水送服。”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身形微微一晃,便如同青烟般消散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彻底消失。
后山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有夕阳的余晖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寒意,证明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并非幻觉。
苏婉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又看向石板上那枚精致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白玉瓶,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仙尊……没杀她?还……给了她药?
王师弟几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个个面无人色,腿软得站不稳,围着那玉瓶,又是敬畏又是好奇,却没人敢碰。
“苏、苏师姐……这、这是……”王师弟声音还在抖。
苏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爬起身,小心翼翼地上前,拿起那枚玉瓶。触手温润,蕴含着精纯平和的药力。
润脉丹?这名字她听都没听过,但光是这玉瓶和其散发的药气,就知绝非外门能见到的普通丹药。
她想起仙尊最后那句“于经脉损伤有微末之效”,猛然意识到,这恐怕不仅是给她的补偿,更是一种……暗示?他知道了那碗冰羹对他有效的同时,也对她造成了反噬?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后怕、庆幸、茫然、还有一丝微小的……被认可的悸动?
她握紧了玉瓶,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没事了,”她转向依旧惊魂未定的王师弟几人,声音沙哑却努力保持镇定,“今天……多谢你们。都回去吧,今天的事,千万别对外人提起。”
几人连连点头,哪敢多嘴,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飞快离开了。
夕阳彻底沉入山脊。
苏婉独自一人站在一片狼藉的摊位前,看着那空碗、石臼、和手中的白玉瓶。
玄伯不知何时又慢悠悠地扫了过来,扫到她脚边时,停顿了一下,浑浊的老眼瞥了她手中的玉瓶一眼,鼻腔里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声,然后继续往前扫去。
沙……沙……
苏婉看着老人的背影,又想起仙尊离去时那复杂难辨的眼神。
她知道,“五味斋”的安宁日子,恐怕真的要结束了。
但结束的同时,一扇她从未想象过的、通往更高也更危险世界的大门,似乎被那碗胡乱捣出的冰羹,撬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