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如同刀锋般的冷静与决然。
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曹亿的心猛地一沉,但事已至此,已无任何退路。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催马上前几步,从怀中猛地掏出那份伪造的诏书,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吼道:
“城上的人听着!武安侯苏哲勾结西夏,伪造皇子,意图谋逆,罪在不赦!吾乃奉官家密诏,清君侧,靖国难!尔等速速打开宫门,迎接王师,否则,便以叛逆同党论处!”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带着一种扭曲的、歇斯底里的亢奋。
城楼之上,周勇看着城下那张狂如疯魔的曹亿,古铜色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早已接到了枢密使韩琦的密令,对眼前这一幕,虽惊不乱。
他缓缓上前一步,魁梧的身躯如山岳般沉稳,声音更是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将曹亿的嘶吼声狠狠地压了下去。
“庆安侯!你疯了不成!”
周勇厉声喝道:“身为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无枢密院调令,无官家兵符,竟敢擅动麾下天武、神卫二军,兵围皇城!此乃谋逆滔天大罪!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大宋的江山社稷!”
一连串的质问,字字如刀,铿锵有力,让下方不少天武、神卫二军的士卒,脸上都露出了茫然与动摇之色。
曹亿见状,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他疯狂地晃动着手中的“矫诏”,狞笑道:“周勇!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官家的手谕!是官家的玉玺!你若再敢阻拦,便是苏哲同党,今日便让你与这宣德门,一同化为齑粉!”
“一派胡言!”周勇毫不畏惧,目光如炬,直刺曹亿,“官家龙体早已康复,正在宫中静养,何来密诏一说!此诏书来历不明,定是你这奸贼伪造!周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只认枢密院盖印的兵符!有我周勇在此,有我捧日军将士在此,尔等乱臣贼子,休想踏入宫门一步!”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身后的一万捧日军将士,齐刷刷地向前一步,“哐”的一声,长枪顿地,声震云霄,仿佛是在应和他们主帅的誓言。
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中的火药味,浓烈到了极点。
曹亿看着城楼上那张坚毅如铁的面孔,知道劝降已是枉然。
他知道,周勇的捧日军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即便自己有两倍兵力,也难啃下。
而城外,他布下的层层阻碍,未必能将龙卫军等援军拖延太久,因为,龙卫军隶属侍卫马军司统辖的上四军之一,也属于禁军精锐。
他唯一的胜机,便是一个“快”字!
心中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这公然的对抗彻底点燃。
他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矫诏”,脸上的狞笑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的平静。
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尖在清晨的寒风中,划出一道森冷的弧线,遥遥指向了城楼上的周勇。
“冥顽不灵!”
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随即猛地将剑向前一挥,发出了那道足以改变大宋国运的命令。
“全军听令!”
“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