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一连串的命令,像一记记重锤,砸在渭州钱知州早已摇摇欲坠的神经上。
尤其是最后那句“所有伤兵的救治全部暂停”,更是如同平地惊雷,让这位四品大员差点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暂停救治?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知州还要不要当了?
怕不是要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苏……苏大人,这……这万万不可啊!”钱知州一张脸比苦瓜还苦,连滚带爬地凑到苏哲的马车前,几乎要抱住车轮,“伤兵们可都等着救命呢!这一暂停,岂不是要……要出人命的啊!”
苏哲用一种嫌弃地目光打量着他,开口说地道:“钱大人,你是不是对‘救命’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就你们那种用油乎乎的破布擦擦伤口,再撒上一把成分不明的草药灰就算完事的处理方式,那不叫救命,那叫‘辅助性自杀’,懂吗?”
“辅助性……自杀?”钱知州愣住了,显然他贫瘠的想象力无法理解这个新鲜词汇。
“简单来说,就是本来他还能多活十天,经过你们的‘救治’,三天就去见了阎王。”苏哲毫不客气地解释道,“本官现在让他们暂停,是终止你们的谋杀行为。我这是在做慈善,积功德。”
他这番歪理邪说,偏偏说得理直气壮,让钱知州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反驳。
旁边的禁军指挥使周勇,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他一路行来,对苏哲这种能把歪理说成真理的本事,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他现在更好奇的是,这位神医到底要用何手段,来扭转这满城的颓势。
“可是……”钱知州还想挣扎。
“没有可是。”苏哲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要么,按我说的办。要么,我现在就写封奏折,盖上官家亲赐的印信,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论渭州知州在伤兵救治工作中的一百种作死方法》。”
“别!别!”钱知州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下官照办!下官全都照办!苏大人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位爷讲道理,等于自取其辱。
人家手里攥着皇帝的“先斩后奏”手谕,那就是渭州城里最大的王法。
“早这样不就完了,非要走一遍IcU流程才肯配合。”苏哲嘀咕了一句,随即坐直了身体,那股懒散的气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喙的专业与威严。
“苏福!”
“小的在!”
“拿着我的单子,带上知州大人,把我要的东西一样样给我点清楚。少一两石灰,缺一斤烈酒,我就拿知州大人的乌纱帽来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