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段正明与王妃的鎏金象椅后，立着两幅先祖御容。马芊芸叩首时，翟衣广袖扫翻一盏茶，水痕在青砖上漫成泉州港的舆图形状；王语嫣的玉组佩勾住地毯流苏，扯出的金线竟拼出半阙《鹊桥仙》。礼部侍郎看得冷汗涔涔，段无咎却借着袍袖遮掩，将一枚刻着盐税新制的玉扣塞进马芊芸掌心。
“夫妻对拜——”
这一拜却出了岔子。按制太子居中，二妃东西对拜，偏生段誉躲在梁上偷撒桂圆，一颗圆子正砸中王语嫣的步摇。珍珠串子哗啦散开，她本能踏着《归妹》卦位旋身，青翟衣摆绽成朵墨牡丹，竟将礼部排演月余的方位踏乱。马芊芸突然轻笑出声，腕间跳脱金镯叮咚作响——那暗格里的算珠早把吉时延了半刻，此刻误差刚好吃尽。
未时三刻，两缕青丝系入鎏金匏杯。马芊芸饮的合卺酒混着波斯葡萄酿，王语嫣盏中兑了虎跑泉水；段无咎那杯最苦——太后按古方调的雄黄酒，杯底沉着朱砂写的“早诞皇嗣”。
未时，婚宴设在段无咎督建的“天工苑”。这座以机关术构筑的宴厅，梁柱可随乐声变换《清明上河图》与《姑苏繁华图》的景致。
马家席：
波斯地毯上陈列着三十六道“四海宴”——南海血燕炖着高丽参，西域驼峰炙出昆仑雪莲香。侍女端上最后一道主菜时，鎏金食盒突然展开为微缩海港，翡翠雕成的商船载着胡椒、琉璃、珊瑚缓缓驶出，船头小旗写着“宋大理永结通好”。
王家席：
黄花梨案几上摆着“琅嬛宴”，每一道菜皆对应典籍：红烧狮子头裹着《孙子兵法》竹简，翡翠虾仁盛在《诗经》漆盒。最绝的是王语嫣亲手调制的“墨香粥”，米粒用《逍遥游》残卷的墨汁浸泡，食客舀起一勺便见鲲鹏幻影。
段无咎举杯敬酒时，袖中机关鸢突然展翅，爪间抓着的《五行医方》落入酒坛。药香蒸腾间，马芊芸陪嫁的药材自动飞入酒液，凝成三百颗“四海安康丹”，分赠宾客作回礼。
戌时，洞房分设东西二殿，以段无咎独创的“五行廊桥”相连。
东殿·商海明珠马芊芸摘下凤冠，九十九颗南海明珠滚落棋盘。她以商印为子，与段无咎对弈《四海货殖局》：“殿下可知，我马家在大理各城埋了三百货栈？这枚黑子落在此处……”玉指轻点，棋盘突然浮现金光，显出大理盐铁司的漏洞方位。
段无咎笑着掷出四海通宝符，符纹与棋盘相融：“爱妃漏算了茶马道的暗税。”
西殿·琅嬛星图王语嫣卸下钗环，将琅嬛玉钥插入青铜镜台。镜面霎时化为星盘，灵鹫宫二十八宿的虚影投射满室。她以簪代笔，在虚空勾勒《北冥神功》的残章：“殿下请看，这处气脉走向若改用王家心法……”
段无咎的五行真气灌入星盘，忽然触发密室机关——墙面翻转，露出三千架青铜藏书柜，柜门标签皆以《周易》卦象命名。王语嫣轻笑：“妾身陪嫁的典籍，昨夜已按逍遥派心法重排完毕。”
寅时，段无咎独立宫阙之巅。东殿传来马家商队的驼铃声，西殿浮动着琅嬛玉洞的墨香。大理国库新增的宋钱在晨曦中泛着金泽，九大书院已收到第一车典籍拓本。
宫墙外，段誉攥着《庄子》缩在墙角，怀中揣着连夜默写的《凌波微步》心得。他望着天工苑未熄的灯火，忽然嗅到一缕海上丝路特有的龙涎香——那是马芊芸特意留给他的通关文牒，正静静躺在《南华经》的扉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