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终点。所有人都累得瘫在地上,汗把训练服都浸透了,贴在身上,风一吹,透着股凉意。周磊却不让歇,吹了声哨:“全体都有!俯卧撑五十个!现在开始!”
我趴在地上,刚撑起来,胳膊就抖得厉害,像筛糠似的。周磊走过来,蹲在我旁边,纠正我的动作,他的手掌粗糙,按在我背上:“议事长,腰挺直!屁股别撅起来!你在公社帮着搬粮袋,胳膊有劲儿,再坚持坚持!”
朱静雯做得最标准,五十个俯卧撑做完,只是喘了口气,额头上的汗用手背擦了擦,就站在旁边看着我们,眼神里带着鼓励。她见悦薇做得有些吃力,小脸憋得通红,胳膊抖得厉害,就走过去,帮她稳住肩膀:“悦薇,核心发力,别用胳膊硬撑,像你在公社推磨那样,用腰劲儿。”
悦薇听了,动作也标准了些,虽然做得慢,一个一个,却没停下,小胳膊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朱高煦一开始做得歪歪扭扭,屁股撅得老高,被周磊纠正了几次,也慢慢找到了感觉——他嘴里还念叨着“为了百姓,拼了”,惹得旁边的士兵偷偷笑,却没人敢出声。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食堂的饭刚好做好。青稞粥冒着热气,红枣沉在碗底,咬一口,甜得能渗到心里;红烧肉炖得烂烂的,入口即化,油汁沾在嘴角,香得很;清蒸鱼鲜得很,连刺都少,是赢州刚送的;炒青菜绿油油的,是京北农场的,还带着露水的味道。大家围着桌子坐,没有谁搞特殊,都自己盛饭、自己夹菜,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像一首热闹的歌。
次仁旺堆老人端着碗青稞粥,走到悦薇身边,给她夹了块红烧肉,油汁滴在碗里:“小姑娘,多吃点,下午还要练队列,得有劲儿。”
悦薇接过肉,放在嘴里嚼了嚼,笑着说:“爷爷,您也吃!这粥真甜,比公社的还香!”
周磊坐在旁边,喝着粥,声音没了训练时的严厉:“这粥里的青稞,是汝吉村公社最好的;肉是京北养猪公社养了一年的猪,就是要让大家吃好,才有劲儿训练。要是吃不好,别说训练,怕是连站都站不稳,还怎么护百姓?去年那个卫所,就是因为食堂差,士兵闹了情绪,后来议事会给他们换了师傅,加了菜,士兵才又有了干劲——咱们可不能走老路。”
朱高炽喝了碗粥,又盛了一碗,说:“这粥确实好,比我在公社喝的还香。往后制定军需政策,得多往食堂倾斜,让士兵们吃好,才能护好百姓。”
下午的训练是队列。周磊喊了声“立正”,所有人都站得笔直。太阳渐渐升高,晒得人头皮发疼,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渗着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却没人敢擦——周磊的眼睛像鹰一样,盯着每个人。
“朱高煦!动什么动!”周磊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立正不是摆样子,是练纪律!你在公社帮牧民维持秩序,知道没纪律就乱了套——训练也一样,没纪律,怎么一起护百姓?”
朱高煦脸一红,赶紧站好,手指贴在裤缝上,一动不动。
练正步走时,有个年轻官员顺拐了,左腿迈出去,左手也跟着摆,引得大家偷偷笑。周磊却没笑,板着脸说:“笑什么!顺拐就练到不顺为止!队列不是给人看的,是为了在护百姓时,能快速集合、快速行动——要是遇到危险,大家走得乱七八糟,怎么保护百姓?”
那官员赶紧低下头,跟着周磊的口令,一遍遍地练。朱静雯见状,也放慢脚步,跟他一起练,声音放软了些:“别慌,左脚踏出去的时候,右手摆起来,就像你在公社帮着搬桑蚕筐,手脚要配合好。”
渐渐地,那官员也纠正了动作,队列也整齐了,脚步声“咚咚”响,像敲在心上。
朱悦薇站在队列里,小身子挺得笔直,正步走的时候,小胳膊甩得老高,却总也跟不上节奏,差点撞到前面的士兵。周磊走过来,没批评她,反而蹲下来,教她怎么摆臂、怎么迈步:“小姑娘,慢慢来,先迈左脚,再摆右手,像数‘一、二、一’那样。”
悦薇点点头,跟着周磊的节奏走,一步一步,渐渐的,也跟上了队伍。
傍晚的训练是战术基础——卧倒和匍匐前进。周磊先做示范,“啪”的一声,就趴在了地上,动作干净利落:“卧倒要快,不然在战场上,就成了活靶子,护不了自己,更护不了百姓!”
大家跟着学,有的动作慢,摔得屁股疼;有的没掌握要领,胳膊撑在地上,晃得厉害。我趴在地上,刚撑起来,就觉得胳膊发麻,周磊走过来,帮我调整姿势:“议事长,胳膊要撑稳,腰要贴地,不然容易被发现。”
朱静雯学得很快,卧倒、匍匐前进,动作标准,像个老兵。她见我膝盖磨破了皮,渗出血来,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药膏,蹲下来帮我涂:“韵澜姑母,忍忍,涂了药就不疼了。咱们是为了百姓,这点小伤不算啥。”
朱悦薇学低姿匍匐,趴在地上,小胳膊往前挪,膝盖蹭在地上,磨得通红,却没哭,只是咬着牙,跟着老兵的动作挪。老兵见了,从口袋里掏出块布,垫在她的膝盖下:“小姑娘,别磨着了,护好自己,才能护百姓。”
晚上的紧急集合是临时加的。刚吃过晚饭,大家还在收拾碗筷,营区的号角突然响了——是紧急集合的信号。我赶紧放下碗,往宿舍跑,摸黑穿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腰带,急得满头汗。朱静雯已经穿好了,见状赶紧帮我找:“韵澜姑母,腰带在枕头底下!快,别迟到了!要是百姓遇着危险,咱们可不能耽误。”
等我和朱静雯跑到训练场,已经有不少人到了。朱高煦跑得太急,鞋子都穿反了,左脚的鞋穿到了右脚上,引得大家偷偷笑,却没人敢出声。周磊脸色一沉:“笑什么!紧急集合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要是夜里有狼群袭扰村庄,你们穿反鞋子、找不到腰带,怎么去护百姓?今天迟到的、装备没带齐的,罚跑500米!”
被罚跑的人里,有三个官员,包括穿反鞋的朱高煦。他们跑完500米,气喘吁吁地站在训练场上,脸色发白。周磊看着他们,声音软了些:“俺知道你们以前都是养尊处优的,可现在是新兵,就得按新兵的规矩来。紧急集合练的不是速度,是反应,是心里装着百姓——只要想着百姓可能有危险,你们就不会找不到腰带、穿反鞋子!”
紧急集合结束后,是思想教育课。李默拿着《军志三字经》,坐在训练场的草地上,给大家讲课。月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桑树林里的虫鸣声,伴着他的声音,格外安静。
“今天咱们学‘朱静雯百姓思想’,”李默翻开《军志三字经》,念道,“‘护百姓,胜亲人;守民主,为家国’。大家知道这两句话怎么来的吗?去年冬天,安北遭雪灾,陛下带着百姓卫队去护牧民,雪下得齐腰深,陛下和士兵们一起睡在牧民的帐篷里,一起喝青稞粥,一起扛沙袋挡雪——陛下说,牧民的牛羊就是百姓的命,咱们得护住。”
朱悦薇坐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小本子,用铅笔认真地记,字歪歪扭扭的:“李老师,那我们训练,也是为了护牧民的牛羊吗?”
当然是!”李默笑着说,“不光是牛羊,还有江南的桑蚕、赢州的鱼、汝吉村的青稞——咱们练米跑,是为了能快速赶到百姓身边;练匍匐前进,是为了不被危险发现;练开枪,是为了把危险挡在外面。这就是‘百姓思想’,把百姓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朱高炽站起来,手里拿着《训练笔记》,上面写满了字:“李老师,我以前在户部核军需,总觉得只要把钱算好、把粮调够,就是为百姓做事。现在训练了才知道,光有钱有粮不行,还得有能力护着——要是蒙古部落来了,我连卧倒都不会,怎么护着牧民的牛羊?往后我要多练,既要管好军需,也要护好百姓。”
李默点点头:“朱高炽大人说得对!大明民主主义,就是让大家都有能力护百姓;韵澜思想,就是让大家知道怎么用巧劲护百姓,不蛮干;秀英思想,就是让大家像秀英同志那样,再苦再累也不放弃;常静徽思想,就是让大家学会一起练、一起护,互相帮衬——这些思想,不是纸上的字,是要融在训练里、融在护百姓的行动里。”
夜深了,大家才回到宿舍。朱悦薇躺在床上,手里还攥着那块绣着“护民”的小毛巾,小声跟我说:“姑母,今天虽然累,可俺觉得很开心。俺以后要好好训练,长大了护百姓。”
我摸了摸她的头,帮她盖好被子:“会的,悦薇一定会成为护百姓的好兵。”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像一层薄纱。我知道,这两天的议事和训练,只是个开始。往后的两个月,我们会一起跑米、一起练匍匐前进、一起吃食堂的热饭,也会一起把“护民”的初心,融在每一次训练里。等兵训结束,我们会带着练强的筋骨、坚定的信念,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护着大明的百姓,护着每个公社、每个百姓综合体,让大家都能吃饱饭、穿暖衣,过上踏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