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给新痕玉挂甜穗了。”老人往玉绳上系了串干星麦果,穗子在风里晃,甜香漫开的瞬间,鸟影的羽毛都染上了层金,“让刻痕记着这味,明年就知道该往哪埋核。”
蚀宇给大鸟的翅根刻护痕时,玉上的光突然顺着喙尖往外流,在雪地里凝成颗光核,影里的大鸟真的用喙叼住核,往小鸟嘴里送,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珍宝。小姑娘往小鸟的翅下刻了个小袋:“这样能多装几颗,省得跑冤枉路。”
玉鸟从回音谷飞回来时,腿上绑着个布包,里面是老伙计们藏的“陈年核”——是前年埋在土里的星麦果核,壳上的刻痕已经被土蚀得发浅,却透着股陈香。“老人们说,”玉鸟的光珠里映出老伙计的笑,“陈年的核更甜,让鸟影尝尝去年的甜藏到今年,会更有滋味。”
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把陈年核往新痕玉旁埋,光粉遇着核,突然爆出层土黄色的光,把两只鸟的影卷在一起,在雪地里转了三圈才散开。蚀宇看着那幕,往她刻的小袋里填了点同欢籽粉:“这样装核时,甜气就不会漏。”
接下来的日子,藤架下的果核芽越来越多。蚀宇和小姑娘的寻甜痕也快刻完了,大鸟的刨雪痕更深,小鸟的储物袋更鼓,连光粉流动的方向,都像是往新痕玉的方向聚,像在把所有的甜都拢在一块。
这天傍晚,夕阳把融雪染成了橙红,寻甜痕终于刻完了。大鸟的喙尖沾着虚拟的雪,小鸟的袋里鼓囊囊的,小小鸟则叼着颗最大的核,光在核上流转,像裹了层熔金。蚀宇把新痕玉举起来,光在风里拉成条金线,把三只鸟的影投在砂圈上,像真的在往巢里运甜。
“它们要把甜藏起来了!”小姑娘拽着他的胳膊追,影在地上滑得飞快,爪下的果核印扫过光麦树,把新抽的枝条都染成了金。
蚀宇突然把她往怀里带了带,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沾着光粉的里衬。“藏不远,”他低声说,“刻痕里有归航印,甜总在咱们身边。”
风里传来星麦花的香,藤架上的光珠还在晃,新痕玉的影在砂圈上越飞越近,把果核都堆在了光麦树根下,像座小小的甜山。小姑娘摸着怀里的玉,突然明白所谓寻甜,从来不是找得多远,是大鸟刨雪时的执着,是小鸟储物时的小心,是小小鸟叼核时的认真,是刻痕里藏着的那句“甜就在身边”——不管雪盖得多厚,只要肯刨,总能找到去年埋下的甜,就像只要身边有彼此,日子总带着糖。
衡生站在融雪的光里,往《新约录》上添了笔:“所谓寻甜痕,不是刻下果核的样,是刻下找甜的劲。就像这对寻甜的人,眼里的光比果核的甜还烈,这才把日子过成了糖。”
玉鸟的啼鸣在风里荡开,像句温柔的提醒。蚀宇往她手里塞了块新磨的刻刀,刀鞘上的寻甜纹,比去年的更深更真。“明天刻什么?”他问,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
“刻它们在新叶下晒核,”小姑娘往刀鞘上刻了片光麦叶,“大鸟扇风,小鸟翻核,像我们晒粮食那样,把甜都存进夏天。”
光麦树的新枝在风里沙沙响,像在替他们应和。藤架下的芽还在冒,新痕玉的光还在流,寻甜影的甜还在风里飘。小姑娘握着刻刀,知道这寻甜的痕会一直刻下去,夏天的账珠里会有它们晒核的影,秋天的同欢籽里会有它们藏甜的印,而那些藏在刻痕里的甜,会像这融雪后的春一样,永远带着劲,永远透着暖,永远在彼此的掌心里,甜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