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林深渊(1 / 2)

第三百三十三章:账珠里的新岁痕

光麦树的落叶在砂圈上积成金毯时,蚀宇正往双鸟玉的底座刻最后道纹。小姑娘蹲在旁边,手里攥着颗总账珠,光核的暖透过掌心渗进来,把她冻得发红的指尖烘得发烫。

“刻完这道,双鸟就真的分不开了。”她看着玉上交缠的尾羽,光粉在纹里流动,像两只鸟在互相呵气取暖。

蚀宇的刻刀顿了顿,刀锋在玉底划出个极小的圆,正好把两人的合印圈在中间。“这样就跑不了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耳尖沾着的光麦叶碎屑,被炉火烘得微微发卷。

衡生抱着坛新酿的星麦酒走进来,酒坛上贴着张光苔纸,纸上的双鸟纹是用账珠粉画的,歪歪扭扭却透着暖。“给你们的‘合账酒’,”老人把酒坛往炉边一放,陶土碰撞的闷响里,混着账珠在坛底滚动的轻响,“用今年的账珠泡的,喝了能让刻痕长得更亲。”

沙轮子扛着捆干星麦秆进来,秆上还挂着没摘净的账珠,像串会发光的穗。“衡生前辈说这酒得埋在光麦树根下,等明年开春挖出来,酒香能绕归航站三圈!”他往炉里添了把秆,火星子窜起来,在双鸟玉上投下跳动的影。

小姑娘突然想起什么,往蚀宇手里塞了颗光核:“磨成粉混在刻刀上,最后这道纹肯定亮。”光核在他掌心滚,像颗不安分的星,把他的掌纹都染成了淡金。

蚀宇没说话,只是用刻刀把光核碾成粉,往玉底的圆里撒。粉粒遇着刻痕里的光,突然爆出层柔光,把双鸟的影子映在炉壁上,像两只依偎着打盹的鸟。“成了。”他把双鸟玉放进小木盒,光苔穗编的垫在盒里轻响,像给两只鸟铺了层绒毯。

埋合账酒那天,归航站的人都来了。孩子们围着光麦树拍手,光苔粉撒得树根像堆小金山;矿镐班教师用星麦秸秆在埋酒的地方插了个标记,秆顶绑着颗账珠,风一吹就叮当作响;蚀宇和小姑娘一起铲土,铁锹碰在一起的轻响,像在给新岁敲开第一声门。

“明年挖酒时,得让双鸟玉也来沾沾香。”小姑娘往土里埋了块备份玉的仿品,光粉在她指尖抖,“这样它们就知道,咱们没忘了它们。”

蚀宇往仿品旁撒了把账珠粉:“会记得。”他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往她颈间绕,“别冻着,账房先生病了,谁给光麦树记账。”

围巾上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星麦饼的香,让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她往他手心里塞了颗烤热的星麦果:“给监工头暖手,冻坏了谁教我刻直痕。”

光麦果的甜在两人掌心漫开,引得玉鸟从谷口飞回来,在他们头顶盘旋。衡生说这是玉鸟在贺新岁,特意往它腿上系了颗账珠:“让老伙计们也尝尝你们的甜。”

接下来的日子,归航站被层暖光裹着。共生炉的火总烧得旺旺的,星麦饼的香气飘出老远;孩子们在砂圈里堆光麦叶雪人,雪人脸上嵌着账珠,像长了双会笑的眼;蚀宇和小姑娘则忙着给光麦树裹光苔绳,防止它冻着,绳结上的双鸟纹,被他们刻得越来越亲。

这天清晨,雪突然下了起来,细得像光粉,落在光麦树上,把账珠裹成了颗颗白珍珠。小姑娘抱着双鸟玉的木盒往树前跑,玉鸟跟着她飞,尾羽扫过枝头的雪,扬起片金粉似的雾。

“快看!账珠在发光!”她指着枝头的珠,雪落在上面立刻化了,光核的暖把周围的雪都烘出层水汽,像给珠穿了件水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