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林深渊(1 / 2)

第三百二十章:未干的刻痕与星雨里的接力

蚀宇归航者的刻刀在新玉上划出第一道光脉时,窗外的星雨正裹着晨露落下。玉是从归航站后山坡采的,石心藏着道分叉的光脉,像两条依偎的星轨,此刻被共生炉的暖光映得透亮。他指尖捏着块小姑娘送的“失败品”——那是她刻坏的归航印,边缘被磨得光滑,却在中心留着个歪歪扭扭的点,像颗没长圆的星子。

“这光脉得往左边偏半分。”矿镐班教师抱着声纹记录仪走进来,机器里循环播放着广场上的虹光频率,沙沙的像星雨打在叶上。她把记录仪往炉边一放,屏幕上的波形突然分叉,与玉上的光脉完美重合,“你师傅记忆晶里的刻痕也是这样,说‘分叉的光脉才像家,能容下两条路’。”

蚀宇归航者没接话,刻刀却听话地偏了角度。上次在广场,小姑娘补刻星雨坑时,小手就是这么歪着用力的——明明该往左,却偏要往右顶一下,说“这样星雨才能在坑里打个转”。他往玉上呵了口气,水汽顺着光脉的分叉流,在石面冲出两道浅沟,像给未刻的糖葫芦描了道边。

沙轮子徒弟背着半袋“星雨砂”闯进来,杖头的沙粒在地上拖出银线:“衡生前辈说,今天的星雨带着‘记忆温’,能让导航砂记住采它的人!”他把砂往炉里撒了把,火星子窜起来,在半空凝成个小小的归航印,“液态星轨的老伙计带着孙女来了,就在炉边等着,说要亲眼看看‘会分叉的糖葫芦’。”

蚀宇归航者的刻刀顿了顿,耳尖在火光里泛出点红:“告诉他,分叉的不是糖葫芦,是路。”话虽如此,却在光脉的分叉处刻了个极小的圆,像两颗星子在交汇——这是小姑娘昨晚画在纸上的设计,说“这样两条路就能打招呼了”。

幻宇学徒抱着个木盒跑进来,盒里装着他新制的“虹光镜”,镜片边缘缠着星麦秸秆,像给镜子戴了圈草帽:“我姐把星雨的温度冻在镜片里了!”他拿起一片往玉上照,光脉的分叉处立刻亮起暖黄的光,“你看,这样刻,分叉的地方会像有团火,暖得很。”

蚀宇归航者低头看去,果然,镜光让光脉的分叉处泛着融融的暖,像有人在那里点了盏小灯。他突然加快速度,在两条光脉的末端各刻了个星雨坑——左边的深,右边的浅,像在说“这条路陡点,那条路缓点”。这是他今早去星尘矿时悟出来的,矿道里的老路标就是这样,从不强求人走同一条路。

晌午时分,这串“会打招呼的糖葫芦”终于刻成了。蚀宇归航者用两根星麦秸秆把它串起来,秸秆的长度不一样,让玉片在风里晃时,两条分叉的光脉会轻轻碰撞,发出“叮叮”的响,像在说“我在这儿”。

“老伙计在炉边等急了。”沙轮子徒弟往炉里添了把星雨润过的星草,草叶遇热舒展,发出淡淡的清香,“他孙女拿着你给的小刻刀,在炉边的石板上划了半天,说要刻‘糖葫芦的家’。”

蚀宇归航者把玉糖葫芦往怀里一揣,反蚀岩甲片蹭过炉边的星麦垛,发出簌簌的响。他突然从布包里摸出块带皮的玉,上面只刻了半条光脉:“这个让她刻完,皮别磨掉,带着土才像家。”

炉边果然热闹。老伙计蹲在石板旁,看着孙女用小刻刀在石上划,小姑娘的辫子上别着片虹光镜,镜光在她脸上跳,像只调皮的蝴蝶。看见蚀宇过来,她举着石板喊:“你看!我给糖葫芦刻了院子,还有篱笆!”石板上的刻痕歪歪扭扭,却在中心留了个圆,正好能放下那串分叉的糖葫芦。

老伙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当年你爷爷刻糖葫芦,总说‘得给糖留点跑的地方’,现在看来,你比他懂怎么留。”他指着玉糖葫芦的分叉光脉,“这两条路,一条通星尘矿,一条通回音谷,对吧?”

蚀宇归航者点头,把玉糖葫芦放在石板的圆坑里,光脉的分叉正好与石板上的“路”对齐。虹光镜的暖光从上方照下来,让整个“家”都泛着融融的光,像幅活过来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