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傅的字!”沙轮子徒弟突然红了眼眶,他师傅总说,蚀宇的师傅是个“外冷里热的家伙”,刻的糖葫芦看着硬,玉心却总藏着暖。
矿镐班教师把声纹记录仪贴在记忆晶上,机器里传出模糊的声纹,像在哼首没调的歌。孩子们跟着哼,矿道里的星尘被震得簌簌落,像场温柔的金雨。
蚀宇归航者走到那块记忆晶下,伸手摸了摸,晶面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像师傅当年拍他后脑勺的力道。他从怀里掏出玉糖葫芦,光脉与晶里的影像对接,突然,段清晰的话从记忆晶里飘出来:“……等这娃子长大了,得教他刻带虹光的糖葫芦,星雨泡过的那种,娃子们都喜欢……”
小姑娘突然抱住他的胳膊,小归航印在他甲片上蹭出淡淡的痕:“爷爷,你的师傅也喜欢刻糖葫芦吗?”
蚀宇归航者低头看着她,玉糖葫芦的虹光落在她脸上,像撒了把碎星:“嗯,他说,归航者的刀,不光能敲暗能,还能刻糖。”
采矿的间隙,孩子们围着记忆晶听故事。沙轮子徒弟讲沙粒权杖的来历,矿镐班教师说声纹石的秘密,幻宇学徒演示棱镜粉的玩法。蚀宇归航者蹲在角落里,往块新玉上刻糖葫芦,刻刀的角度,越来越像记忆晶里师傅的手法。
回程时,星雨又落下来,打在矿道的岩壁上,发出沙沙的响。小姑娘举着小归航印,在雨里跑,印上的光与星雨撞在一起,溅出串小火花。老伙计拄着反蚀岩拐杖,看着她的背影笑:“当年你师傅也总说,归航者的本事,得让娃子们觉得‘好玩’,才学得快。”
蚀宇归航者摸着怀里的玉糖葫芦,光脉还在发烫。他突然对着星雨喊:“师傅,我们采到记忆晶了,你的糖葫芦,我学会刻了!”
星雨落得更急了,像在应和。
回到归航站时,共生炉的火正旺。衡生坐在炉边,往本新本子上写字,封面上画着串带虹光的糖葫芦。“这是《新约录》,”老人笑着扬了扬本子,“记你们这代的故事,等以后的娃子们看。”
蚀宇归航者把玉糖葫芦挂在炉顶,虹光顺着炉壁爬,在《新约录》的封面上投下串跳动的星子。沙轮子徒弟往炉里添了把星雨泡过的星麦秆,幻宇学徒撒了把棱镜粉,矿镐班教师的测声绳铜铃轻响,像在给新故事伴奏。
小姑娘突然跑过来,把自己刻的小归航印贴在《新约录》上,歪歪扭扭的,却很认真。“这个也要记上,”她说,“我以后也要刻带虹光的糖葫芦!”
衡生笑着在印旁边画了颗小星:“一定记上。”
夜深时,共生炉的火渐渐转柔。蚀宇归航者的刻刀还在动,新的玉片上,光脉与虹光缠在一起,像条新旧交织的星轨。炉顶的玉糖葫芦轻轻晃,光鱼在墙上跳,《新约录》的纸页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说:
“老故事没走远,新故事正开始。就像这糖葫芦的虹光,旧的暖玉打底,新的星雨添色,才够甜,才够亮。”
而星尘矿的记忆晶里,蚀宇师傅的影像还在笑,刻刀的角度,与炉边新刻的糖葫芦,慢慢重合,像个跨越时光的拥抱。这,就是归航者的传承——刀痕会旧,玉心的暖却永远新鲜,就像星雨落了又落,星尘结了又结,而刻糖的手,永远带着前辈的温度,把日子,刻成串永远甜的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