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宇学徒的棱镜镜阵突然转向,把蚀宇他们的影子投在谷壁上,与历代归航者的影子重叠。沙轮子徒弟的沙粒权杖、矿镐班教师的测声绳、蚀宇的玉糖葫芦,在影子里连成个完整的圈,像个永远不会散的拥抱。
“爷爷,他们在对我们笑!”小姑娘指着谷壁,那里的影子正对着他们挥手。老伙计的眼眶湿了,他拄着反蚀岩拐杖,对着谷里深深鞠了一躬:“老伙计们,你们看,现在的娃子们,比我们当年会守家了。”
回音谷的光渐渐淡下去时,他们在谷壁的缝隙里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半块啃过的星麦饼、磨秃的矿镐头、刻了一半的归航印玉片,还有串用星麦秸秆做的粗糙糖葫芦——是前几代归航者留下的。
“带回去吧,”矿镐班教师把这些东西小心地收进布袋,“放进共生炉的展柜,让后来的人知道,他们的故事,我们记着呢。”
回程时,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小姑娘举着小糖葫芦,突然哼起谷里听到的歌,爷爷跟着打节拍,沙轮子徒弟的沙粒权杖敲出节奏,矿镐班教师的测声绳铜铃伴奏,蚀宇归航者没唱,却用反蚀岩靴跟踩出了重音,像在说“别跑调”。
回到归航站时,衡生正站在共生炉前,往炉里添新的暖玉。看见他们回来,老人笑着指了指炉边的新酿:“刚启的月光酿,加了你们从回音谷带回来的星尘粉,尝尝?”
蚀宇归航者拿起酒杯,酒液里浮着细碎的光,像把星星揉碎了。他仰头喝下去,舌尖先是星麦的甜,然后是反蚀岩的回甘,最后在喉咙里留下点暖,像回音谷的拥抱。
“明年再来?”沙轮子徒弟往炉里扔了把新采的星草,火苗窜起来,映着他的笑。
蚀宇归航者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块新的暖玉,开始刻糖葫芦。这次,他刻了串特大的,上面还缠着星麦秸秆,秸秆上的小铃铛轻轻响,像在说“约好了”。
小姑娘突然跑过来,把自己的小糖葫芦挂在炉边的挂钩上,与大糖葫芦并排晃。“我也要刻!”她捡起块碎玉,用指甲在上面划,虽然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衡生看着这幕,往《同心谱》上添了最后一笔:“回音谷的约定,不是终点,是新的开始。就像这共生炉的火,烧了一代又一代,永远有新的柴要添,新的故事要讲。”
夜色渐深时,共生炉的火光里,新旧糖葫芦并排晃,像串会发光的约定。蚀宇归航者的刻刀还在动,玉片的光映着他的侧脸,柔和得不像个总皱着眉的人。沙轮子徒弟在调试新的导航砂配方,矿镐班教师在整理回音谷的声纹记录,幻宇学徒则在给棱镜镜阵的每个镜片贴上小小的归航印。
远处的星轨上,回音谷的余音还在飘,混着共生炉的暖,像句说不完的话:
“我们就在这儿,守着光,等着你们带着新的糖葫芦,新的故事,回来续杯酿。”
而炉边的小糖葫芦,在夜色里轻轻晃,像在说:“我也会长大,也会刻出最甜的糖葫芦,带着你们的光,走到星轨尽头。”
这,就是归航者的约定,没有期限,只有永远的“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