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去哪?”铁渣转动方向盘,归航号的引擎声里混着星子们的声纹,像带着群小合唱团员。
导航仪上,源生声纹水晶指向星云外的颗蓝色星球,标注着:“回声海——能倒映出声音的形状。”
回声海的海面像块巨大的蓝宝石,波光粼粼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声纹冰”——是声音凝固成的晶体,有的像音符,有的像花朵,最奇特的是块人形的冰,冰里裹着段温柔的女声,像在说“我等你”。
“这地方比情绪云海还神奇。”阿铁蹲在船舷边,对着海面喊了声“喂”,海面立刻浮现出个巨大的“喂”字,由无数细小的声纹冰组成,很快又化作涟漪散开。
铁渣捡起块像扳手的声纹冰,冰里传出段熟悉的敲击声——是他当年在黑礁星修引擎时的节奏。他突然笑出声,将冰块扔进海里,海面竟浮现出老赵的身影,正对着他竖起大拇指,身影很快消散,却在海面上留下个小小的扳手印记。
青禾的笔记本在海面上空悬浮,页面上的星图倒映在海里,海水中的星图竟活了过来,归航座的飞鸟星座在里面扇动翅膀,花轨星带的四叶草在旁边绽放,像幅流动的画卷。
莉娅的幼苗靠近海面,叶片的倒影里,浮现出无数被治愈的生命的笑脸,有鸣音族的孩子,有新界的星崽,有治愈之墟的花朵,每个笑脸都对着她轻轻点头。
林澈望着海面,同源晶与回声海产生了共鸣。他能“看”到所有他们留下的声纹的形状:战声域的呐喊是把燃烧的剑,初心泉的叮咚是串透明的珠,聚声塔的合唱是朵巨大的花……而五人的声纹交织在一起,像只紧握的手。
离开回声海时,他们的声纹玉里都多了块小小的声纹冰,玉牌晃动时,冰里的声纹就会在空气中浮现出形状,像在跳支无声的舞。
归航号的航线继续延伸,回声海的蓝色光痕在身后慢慢淡去,却在星图上留下了清晰的印记。货舱里,源生声纹水晶发出柔和的光,照亮了诺言树新结的果实,果皮上印着原生声纹保护区的轮廓,里面藏着段星子们的合唱,像把整个星云的热闹都封在了里面。
“下一站,‘时光沙海’!”铁渣指着星图上片金色的星球,“标注说那里的沙子能让人看见‘声音的过去’。”
时光沙海的地表覆盖着金色的流沙,每粒沙子都在闪烁,像被阳光镀过的钻石。风一吹过,沙子就聚成各种形状:有的像艘古老的星舰,有的像棵枯萎的大树,最显眼的是片沙画,画着五个人的背影,正朝着远方走去,像极了他们初遇时的样子。
“这沙子……在演咱们的故事?”阿铁蹲下身,抓起把流沙,沙子从指缝漏出,竟在地上拼出他第一次弹贝斯的样子——在废弃星港的角落里,抱着把破贝斯,对着星空弹走调的《流浪星》。
铁渣的脚边,流沙聚成了黑礁星的军火库,年轻的他正蹲在地上,看着老赵用扳手拆弹,眼里满是崇拜。“老子当年……还挺傻。”他笑着踢了踢流沙,沙画突然变换,变成了他在聚声塔下,对着宇宙合唱的样子,眼神里多了坚定。
青禾的流沙画里,是她第一次翻开父亲星图的夜晚,小小的她举着蜡烛,在星图上画下第一个笨拙的箭头。沙画流转,变成了她在书海星,让星图活过来的瞬间,指尖划过的地方,星河流淌。
莉娅的流沙聚成铃兰花田,年幼的她正给受伤的信天翁包扎翅膀,嘴里念叨着“等我长大了带你飞”。沙画变换,变成了她在治愈之墟,让枯萎的花海重生的样子,叶片舒展的瞬间,花开遍地。
林澈站在沙海中央,流沙在他周围聚成父亲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教他认星图,指尖划过的地方,星点连成线。“还记得这颗星吗?”父亲的声音像流沙般温柔,“它叫‘陪伴’,比启程星更重要。”
流沙突然散开,聚成归航号的模样,五人的声纹在船周围盘旋,像五条永远不会断的线。
离开时光沙海时,他们每个人的鞋里都藏着几粒金沙,金沙在阳光下闪烁,能映出他们最珍视的瞬间。归航号的舷窗外,回声海的蓝色光痕与沙海的金色流沙交织在一起,像条彩色的地毯,铺向宇宙的更深处。
“下一站,去看看那些被咱们净化的噪魔,现在怎么样了。”林澈的导航仪上,源生声纹水晶指向片正在泛绿的星云,“它们在变好。”
归航号的引擎发出轻快的轰鸣,朝着新的星云飞去。声纹兽在莉娅的肩头兴奋地扇动翅膀,翅膀上的四叶草图案沾了些金沙,飞过之处会留下淡淡的金光,像在绘制新的希望。
他们知道,无论遇到多少噪魔,多少未知,只要五人的声纹还在共鸣,只要那些被治愈的声音还在歌唱,这段旅程就永远值得。因为宇宙的声音,从来不是只有一种,而他们的使命,就是让每种声音,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旋律。
新的星云在前方闪烁,像块等待被填满的调色板。而归航号的灯光,正朝着那里,缓缓亮起,带着原生声纹的纯净,和时光沙海的温暖,继续在宇宙的五线谱上,刻下属于他们的,永不褪色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