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水母的伞盖剧烈起伏,灰翳重新爬上身体,它看着那些往后退缩的陨石精灵,突然“啾”地长鸣一声,不是噪音,而是带着哭腔的颤音,像在道歉。它猛地冲向回音石,新音叉狠狠撞在石头上——不是为了释放噪音,而是将基准频率注入石缝。
粉色光粒顺着石缝流淌,回音石的脉冲渐渐平稳,反射出的声音不再尖锐,反而带着柔和的混响。首领水母借着这股混响,重新唱起声,这次的旋律里带着之前的哭腔,却意外地动人,像在诉说一段从黑暗里挣扎出来的故事。
小水母们被感染,纷纷聚集过来,新音叉的颤音交织成层叠的和声。阿铁的贝斯也放缓了节奏,金红色的能量波像温柔的手掌,轻轻托着这脆弱又勇敢的旋律。
林澈看着首领水母——它的身体不再透明,而是染上了淡淡的粉色,那是基准频率彻底融入的证明。那些曾被它伤害的陨石精灵,正慢慢靠近舞台,石缝里渗出的星光落在水母身上,像在轻轻抚摸。
“检测到共鸣能量。”青禾的检测仪发出柔和的提示音,她将数据投影在空中,“回音石和噪波团的音波形成了‘治愈共振’,能修复陨石精灵的裂痕!”
莉娅惊喜地指着一块陨石精灵,它身上最大的裂痕正在收缩,边缘长出了亮晶晶的新石质,像镶了圈银边。“快看!真的在愈合!”
演出的最后,首领水母带领小水母们唱起了声浪树教的“星轨摇篮曲”,回音石将旋律送到雾纱带的每个角落。那些躲在陨石缝里的小家伙们都钻了出来,连最害羞的星尘精灵都飘到舞台旁,用闪烁的光芒打节拍。
阿铁突然扔掉贝斯,跳到台下抱起一只最小的陨石精灵,举到舞台中央:“来,给大家唱一个!老子给你伴奏!”
陨石精灵怯生生地张开石嘴,发出细碎的“叮咚”声,像泉水滴在石头上。首领水母立刻调整音叉,轻轻为它和声,小水母们的音波像层软毯,温柔地裹住这稚嫩的旋律。
林澈靠在舞台边缘,看着这一幕。青禾走过来,递给他一颗能量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声浪树说得对,”林澈咬了口果子,清甜的汁液在舌尖散开,“所有声音都有被温柔对待的权利,哪怕曾是噪音。”
演出结束时,陨石精灵们用星光在天空拼出巨大的音符,首领水母的伞盖彻底变成了粉色,新音叉上凝结着一颗露珠般的结晶——那是回音石赠予的礼物,能永远稳定它的音色。
归航号返航时,小水母们趴在舷窗上,对着渐渐远去的雾纱带挥手,透明的身体里,粉色光粒正慢慢融入核心。阿铁在驾驶舱里哼着新编的曲子,贝斯弦上的火花溅在仪表盘上,映得大家的笑眼亮晶晶的。
“下一站去哪?”莉娅数着剩下的能量果,“声浪树说,静默星带的‘眠音花’快开了,据说它们的花粉能让声音变成实体。”
林澈调出星图,指尖在静默星带的标记上停顿片刻,那里的坐标旁,青禾刚添了行小字:“或许能找到治愈死寂能量残留的方法。”
首领水母“啾”了一声,伞盖蹭了蹭林澈的手臂,新音叉发出轻快的调子,像是在说“我也想去”。
声浪树的枝蔓从飞船舷窗探进来,卷着一颗新结的能量果,果子里裹着段新旋律——那是陨石精灵们用星光谱的曲,名字叫《裂痕上的花》。
林澈将能量果抛给首领水母,看着它小心翼翼地含在嘴里,突然觉得,这场赎罪演出最大的收获,不是陨石精灵的原谅,而是噪波团真正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没有恐惧,没有被控制的戾气,只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干净的清亮。
飞船跃入超空间的瞬间,舷窗外的星轨拉出长长的光带,像无数根琴弦,等待着被下一段旋律拨动。而那首《裂痕上的花》,正顺着声浪树的枝蔓,悄悄传遍整个星图,落在每个需要治愈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