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病人颤巍巍起来,跟在苏合身后走进了屏风。
众人呆若木鸡,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颓丧和憋屈之色。
何掌柜那边,老叟慢慢走了出来,跟何掌柜道谢之后,拿着一张药方走向众人。
“请问……去哪里抓药?”
众人茫然看向老叟,一名侍从走了过来,领着老叟去往抓药之处。
何掌柜面色凝重,一言不发,走到木箱前,抓出另一只阄。
“号九……”
何掌柜话音刚落,苏合屏风后走出刚才的病患,同样是神采奕奕,朝着苏合连声道谢。
何掌柜拈着纸阄的手一颤,随手又扔进了木箱之中。
“何掌柜,你……这是何意?”周掌柜问道。
何掌柜看着众人,话语中透着一股沧桑。
“诸位,还需要再比么?”
场中死一般寂静。
许久后,周掌柜叹息一声,道:“总得比完吧,难道何掌柜就此认输?”
何掌柜深吸了口气,冲着众人一抱拳,道:“诸位,昨日我就想退出比试,尔等劝我无论如何要比完今日一场,败给少帮主我不觉丢人,但败的如此惨烈,我只觉羞愧难当,再无颜面自称大夫!少帮主天纵之才,武功、智谋、医术皆是上佳,百草帮有少帮主这等人才在,实乃幸事!……自今日起,我将携麾下药堂所有药师,全力辅佐少帮主,再无他想,我也奉劝诸位一句,刘管事已死,该过去的就过去,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言尽于此,请诸位好自为之!”
说罢,何掌柜转身朝着苏合一揖到底,恭声道:“少帮主医术通玄,在下佩服之至!今日这一场比试,在下认输!”
苏合脸上露出温和笑意,上前扶起何掌柜:“何掌柜不必如此!论年岁你乃我前辈,论资历你是帮中元老,苏合当不得如此大礼!感谢何掌柜对在下的信任,往后还需多多仰仗何掌柜才是!”
何掌柜恭敬道:“少帮主放心,今后您有所吩咐,在下无不遵从!若是有半点阳奉阴违之处,教我不得好死!”
“何掌柜不要说这种话,在下绝对相信何掌柜的为人!”
苏合转头看向周掌柜,又环视众人,道:“今日比试已毕,明日再期待诸位的高招!我还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说完这话,苏合转身便走,岩烈三人目光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跟在苏合身后离开。
陆九针微笑着朝着众人拱拱手,也走出了房间。
场中一片寂静。
吴掌柜迟疑了一下,对周掌柜道:“依我看……要不就算了吧,剩下的不比了。”
周掌柜皱起了眉头:“不比了?难道你们甘心就此认命?”
吴掌柜道:“他的医术我看不懂,我没有把握能赢……周帮主定然是将所有手段倾囊相授了,且还青出于蓝……这样的人做少帮主,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妥。”
刘掌柜也道:“我们原本是觉得他本事不够,现在看来,他的本事远在我们之上,甚至还在刘管事和周帮主之上,老周……我们硬要再比,输了也无所谓,那要是赢了……谁有把握能比他更好?”
周掌柜冷哼一声,道:“刘管事是被谁杀的?你们不问也不管,难道他就白死了吗?”
众人一怔,周掌柜继续道:“他死的不明不白,可你们心里都清楚,他死了对谁最有利!说白了吧,你们是不是害怕?担心把他惹急了,到时候你们也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每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刘管事被黄龙教所杀,这是官府给出的结论,但问题是,黄龙教为什么要杀刘管事,为什么要这个节骨眼杀?
刘管事的死给了苏合机会,他们心中有所猜测,但谁也不敢真的提出来。
周掌柜将这话摆在面上,就是打算彻底撕破脸,逼迫他们站队选择了!
何掌柜走了出来,深深看了一眼周掌柜,道:“此事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能胡乱猜测!假使就算猜测为真,那也是刘管事与他之间的事,你别忘了,是刘管事想先指使赵老六害人在先!”
周掌柜冷笑一声:“老何,刘管事生前对你可是十分器重!”
何掌柜淡淡道:“没错,但我这掌柜的位子是周帮主给的。”
周掌柜一时语塞。
何掌柜冲着众人拱拱手,转身走了出去,他身后几个药师和属下一齐跟上,没有人说一句话。
吴掌柜思索片刻,对周掌柜抱拳说道:“老周,对不住了。”
说罢也带着手下人离开。
刘掌柜沉默片刻,也冲着周掌柜抱拳,转身带人离开了房间。
周掌柜冷笑一声,屋内只剩下他和一众手下,众人神色间,也都有些惊疑不定。
“一群无胆匪类!明日我必能胜过苏合!到时候定让你们后悔莫及!”周掌柜恨恨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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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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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先将《汤液经方集注》提升至顶级,以应对明日的第二场比拼,而后便找到赵天虎,来到了关押卢追之处。
百草帮总舵有地牢,牢房以精钢打造,墙面上深嵌着锁链,捆绑住卢追的双手双脚,以防他暴起伤人,牢房的油灯内更是掺杂着软筋泄力的药油,可让犯人浑身没有力气,也无法调动真气。
进入地牢先服下解药含在口中,苏合来到卢追身前,抬眼打量过去。
卢追被粗重的锁链捆成大字型,看见苏合进来,口中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
苏合在牢门前缓缓踱步,开口问道:“石猛,是不是你们黄龙教的人?”
卢追一怔,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接着意识到什么,瞬间收敛了表情,抿着嘴不说话。
苏合看着卢追的表情,轻轻点头。
“看来是了……”
“你听说过南疆蛊术么?”苏合问道。
卢追疑惑的抬起头来,“什么?”
“蛊术!”苏合抬手比划着,用各种毒虫互相厮杀,以秘法培养出最凶悍的毒虫,然后在人身上产卵,卵孵化之后钻进体内,以腑脏和鲜血为食,然后再在里面产卵……日子久了,整个人肚子里全是虫子,钻来钻去的。”
卢追的脸色有些变化,沉声道:“我知道南疆蛊术,你说这个作甚?”
苏合露出微笑。
“在下前阵子刚得到南疆蛊虫培育之法,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练手,阁下就送上门来了……真是雪中送炭的好人啊!”
卢追脸色大变,眼中射出凶怒之光。
“杀了我!!”
“抱歉!”苏合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恐怕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