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一半，他脚步一顿，差点笑出声。
——修心？炼意？
他自己都是一腔蛮力外加一杆幡，心意是什么玩意儿他也说不明白。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今天要把活交出去，让这三个人先跑腿。
“你们三个。”朱棣咳了一声，把快要飘走的思路拉回来，“当官多年，可知这应天府内，囚徒凡几？”
三人一愣。
这个问题....好像突然又变得“人间”了。
“回王爷....”
户部侍郎李长最先反应过来，弯着腰战战兢兢道：
“就....就臣所知，应天府之中，大牢数处，刑部狱、顺天府狱、锦衣卫诏狱....各类囚犯、犯官、死囚、徒流....加起来粗略一算，也有好几千人。”
“呵。”
朱棣笑了。
“几千人。”
他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几千条命。
这里面不说全都是该死的，至少大头是“该死”的。
“几千条罪孽深重的性命。”
“啧。”
朱棣瞥了三人一眼，摇头叹息：
“苍天有眼。”
三人：“？？？”
苍天怎么就有眼了？
朱棣慢慢转身，目光一扫，气势陡然一变，压得三人心头猛地一沉。
“你们可知——”
“本王今晚，为何要召你们来？”
刘三才眼睛瞪得滚圆，满脸写着“轮到赏我了”的期待。
“王爷！”刘三才挺起胸膛，大声道：“微臣以为——”
朱棣斜眼看他：“说。”
“王爷....是要....度化罪孽！”刘三才斩钉截铁，“王爷慈悲为怀，见天下地狱未空，故召臣等前来共襄盛举！”
张辅仁、李长：“....”
这狗东西....真会说话。
朱棣满意地点头。
“刘爱卿，你很有悟性。”
刘三才：“不敢不敢，都是王爷开示！”
朱棣心里暗道：这人以后可以重点培养，当我的宣传史官。
“不错。”
朱棣背负双手，缓缓踱步：
“应天府内囚徒众多，有罪之人如蚁....这些人本是非死即残，死后或坠饿鬼道，或入无间地狱。”
“罪业之重，污浊天地。”
张、李两人对视一眼，这话听着倒也不算离谱。
“然本王承天命，持人皇幡在手。”
“岂能坐视这天下地狱横行？！”
朱棣猛地停住，转身，声音骤然拔高！
“自今日起！”
“本王便以应天府为试——”
“开一处‘地狱试点’！！”
三人：“？？？”
地狱....试点？
您这是打算在京城办分部吗？
朱棣压根不管他们听懂没听懂，他继续往下说：
“杀一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
“既是要杀，不如杀得有价值！杀得有秩序！杀得....有功德！”
“....”
三人完全听懵了。
杀人还能杀出功德？
这是什么修行流派？！
朱棣眼神一冷：
“听不懂？”
“懂！！！”三人异口同声，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微臣愚钝，但王爷圣意，微臣懂！”
其实一点都不懂。
但他们已经隐约意识到一点。
这位王爷这番大话，说到底就四个字：
我要杀人。
而且要杀很多人。
而你们三个要去帮我把人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