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金陵城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林惊澜与柳如絮换上东厂档头的服饰,戴好人皮面具,摇身一变成了崔成秀与其心腹模样。黄天工又取出一套番子服饰自己换上,活脱脱一个东厂小役。
记住,东厂地牢有三重关卡。黄天工压低声音,第一重凭腰牌可过,第二重要对口令,第三重则由曹少钦亲信把守,非他手令不得入内。
林惊澜摸了摸腰间仿制的腰牌,沉声道:前辈如何得知这些细节?
黄天工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老夫当年被东厂所擒,在地牢受尽酷刑,侥幸逃出后,便立誓要摸清东厂底细。他指了指自己左腿,这条腿就是在地牢里废的,如今用的是木制假肢。
柳如絮闻言,不禁动容:黄前辈...
闲话少说。黄天工摆摆手,待会到了密道,老夫启动机关后,你们必须在一炷香时间内救出柳天风,否则机关失效,守卫苏醒,插翅难逃!
三人借着夜色掩护,悄然向东厂衙门摸去。东厂位于皇城西侧,高墙深院,守卫森严。黄天工却似对地形了如指掌,带着二人绕到一处偏僻墙角。
这里是厨房运菜的后门,每日子时换班时有片刻空隙。黄天工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突然低声道,来了!
果然,墙内传来车轮辘辘声和守卫的交谈声。黄天工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倒出些粉末撒在墙头。不多时,墙内传来几声闷响,似有人倒地。
迷魂散,够他们睡半个时辰。黄天工轻车熟路地翻墙而入,林惊澜与柳如絮紧随其后。
院内堆满菜筐,两个番子倒在墙角不省人事。黄天工引着二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座假山前。他拨开草丛,露出个隐蔽的洞口。
地牢密道入口。黄天工低声道,记住,一炷香时间!
密道内潮湿阴暗,壁上油灯摇曳,映得人影幢幢。行不多时,前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正是换班的守卫!
黄天工示意二人止步,自己悄然摸到墙边,在某个凸起的砖块上轻轻一按。只听一声轻响,通道顶部突然洒下一片白色粉末!
守卫们猝不及防,吸入粉末后纷纷软倒。黄天工迅速上前,从一个头目模样的番子腰间摸出串钥匙:得手了!快走!
三人加快脚步,穿过几道铁门,来到地牢最深处。这里阴森可怖,牢房皆是精铁打造,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臭。
最里间的牢房前,两个黑衣侍卫持刀而立,目光如鹰般锐利。见三人走近,其中一人冷喝:口令!
月黑风高。林惊澜按黄天工所教答道。
那侍卫却冷笑一声:今夜口令已改!拿曹督主手令来!
林惊澜心中一凛,暗道不好。黄天工也变了脸色,显然没料到这一变故。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柳如絮突然上前一步,娇叱道:瞎了你的狗眼!崔大人亲至,还敢阻拦?她声音尖利,活脱脱一个仗势欺人的东厂爪牙模样。
那侍卫一愣,迟疑道:可是曹督主有令...
混账!柳如絮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崔大人奉皇命查案,耽误了大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这一巴掌打得那侍卫晕头转向,另一侍卫见状,也不敢再拦,只得悻悻让开。林惊澜暗赞柳如絮机变,趁机掏出仿制钥匙打开牢门。
牢内昏暗潮湿,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被铁链锁在墙上,浑身血迹斑斑,气息奄奄。柳如絮一见,眼泪夺眶而出:
那人闻声抬头,露出一张与柳如絮有七分相似的憔悴面容,正是铁剑书生柳天风!
絮儿?柳天风声音嘶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东厂档头打扮的女儿。
是我们,来救您出去!林惊澜迅速斩断铁链,扶起柳天风。
柳天风却急道:快走!这是陷阱!曹少钦故意...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有刺客劫狱!封锁所有出口!
黄天工脸色大变:不好!机关被破了!
林惊澜背起柳天风,沉声道:杀出去!
四人冲出牢房,迎面撞上十余名东厂高手。林惊澜龙泉剑出鞘,剑光如虹,瞬间刺倒三人。柳如絮玄阴掌力吞吐,寒气逼人,将两名番子冻成冰雕!
黄天工虽腿有残疾,身手却丝毫不慢,手中刻刀翻飞,专攻敌人要害。他边战边喊:往左!那边有条排水暗道!
众人奋力突围,眼看就要到达暗道入口,忽听一声阴冷笑声:想走?没那么容易!
通道尽头,一个身着锦袍的阴鸷男子负手而立,正是东厂督主曹少钦!他身后站着数十名精锐番子,个个手持强弩,蓄势待发。
林惊澜,柳如絮,本督主恭候多时了。曹少钦阴森森地道,摘下你们的面具吧。
林惊澜知道伪装已无意义,扯,该当何罪!
曹少钦哈哈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本督主奉皇命缉拿叛逆,何罪之有?他一挥手,放箭!
数十支弩箭呼啸而来!林惊澜剑光如幕,护住众人。柳如絮则双掌连拍,玄阴内力凝成气墙,挡住大部分箭矢。但仍有一支漏网之箭,直奔柳天风心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