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我的计划全盘托出。
在帐篷那片凝固的、闷热的空气中,我的声音平静而冷酷。我没有描述宏大的战略,只是一丝不苟地叙述着每一个步骤,就像在宣读一份技术手册。我规划了舆论导火索的埋设,信息传播的路径,以及如何精确地引导西方世界的情绪。
奥马尔站在我对面,听得目瞪口呆。
他那只饱经风霜的独眼,一开始是全然的困惑。他无法理解,在敌人用狙击弹杀了我们的人之后,我们为什么不立刻提枪复仇。当他听明白我要邀请一个“记者”时,那困惑迅速转为了震惊。而当他最终理解了整个计划的全貌——我们将如何利用这个记者作为武器时——震惊又变成了一种夹杂着敬畏和深深恐惧的复杂神情。
他那张粗糙的、饱经战火的脸庞上,肌肉在微微抽搐。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
“林你你确定要这么做?”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剧烈滚动。他的声音,第一次在我面前失去了那种军阀特有的蛮横与自信。
“这太疯狂了!一个西方的、顶尖的记者还是路透社的”他焦躁地来回走了两步,仿佛脚下的土地在发烫,“这等于这等于把一头最饥饿的母狼,请到你自己的羊圈里来!她会把我们也生吞活剥了!我们干的那些事,哪一件经得起她那支笔捅?”
“不把这只狼请来,我们怎么能向全世界证明,另一只更凶恶的狼,已经咬死了人呢?”我平静地回答。
我走近他,直视着他那只闪烁不定的独眼,让他理解这背后的冷酷逻辑:“将军,你的士兵,打不过皮埃尔的精英小队。这是事实。在丛林里,在黑夜中,他们会被人当成靶子一样挨个点名。卡隆的死,就是证明。”
奥马尔的呼吸一滞,脸色变得铁青。这是他无法反驳的痛处。
“我们不能用我们的短处,去碰他们的长处。”我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必须更换战场。我要把他拉进我的战场。在这个战场上,真相是什么不重要,一颗子弹,远不如一个精心编造的故事有杀伤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按我说的去做。这场戏,需要你这位为族人泣血、为和平奔走却惨遭背叛的部落领袖登场。你,是这场大戏的唯一主角。”
奥马\"马尔\"沉默了。他粗重地喘息着,最终,那股军阀的凶悍被一种更深的算计所取代。他点了点头:“好我他妈的就陪你疯一次!你需要我做什么?”
当天下午,我联系了远在万里之外的陈军。
他已经从最初的狂喜和震惊中彻底平复下来,成为了我最忠实、最高效的执行者。“秃鹫资本”的空壳公司已经在开曼群岛注册完毕,第一笔带血的利润正通过复杂的渠道,被洗刷干净,注入其中。
一封经过多重加密的邮件,通过陈军在香港架设的临时服务器,绕过了全球主要情报机构的监控网络,被悄无声息地发送到了路透社非洲分社首席记者——阿曼达·斯特恩的私人加密邮箱里。
这个邮箱地址,是我花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才从一个付费的暗网记者数据库中挖出来的。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短得像一封电报,但每一个字都像鱼钩上的倒刺,充满了诱惑和挑衅:
“斯特恩女士:
你一直在寻找卡兰地区的真相。
真相是,一场由西方资本(法兰西泛非投资集团)主导的、针对当地卡亚部落的系统性血腥屠杀正在发生。他们雇佣了精英雇佣兵(阿尔法小队),勾结当地军阀(戴维),试图抢夺最后的血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