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
一袭儒生长袍的司文忠与佝偻男子李纹山，站在城头之上。
他们遥望远方弥漫的妖气，良久不曾言语。
四百一十八个折叠空间，尽数开启，数之不尽的妖族冲天而来。
他们拒北城所有守卫军加起来，也不过十万而已。
如何抵挡近乎百万的妖族？
“你真的该看看那本雪中，是本不错的书。”李纹山忽然笑着开口。
“你已经在自己的境界中卡了太多岁月，若是看了这本书，或许可以让你得到突破。”
“那本‘天帝’的书？还是算了，并不是小觑了天帝，而是这本书真的用处不多。”
“我的道路，已经在这里卡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因为这一本书，便是得到突破？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就连那些等级更高的书籍都做不到，更别说这本低级的雪中了。”
司文忠摇摇头，有些不认可。
自从天道大典之后，他这个老朋友就迷上了那本书，整天都在等着更新。
那么一个成熟稳重的人，却被一本书给气的每天破口大骂，却又死死等着看更新。
倒也是件稀奇的事情。
“随你。”李纹山随口道。
雨夜中，司文忠遥望后方的灯火阑珊，万里山河，微微眯起了眸子。
在这横断古山脉的拒北城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山河平原，一望无际的大楚沃土。
虽然并不喜欢‘天帝’的雪中，但司文忠还是颇为喜欢那本《天龙》的。
尤其是书中的一句话，让他一眼望去便是爱不释手，甚至铭刻了一方文章，随时悬挂于腰间。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瞭望那漫山遍野弥漫的妖气，司文忠轻轻转身。
没错。
死战而已。
..............
当天晚上，司文忠便是连夜发布了诸多命令。
第一道命令，便是传信与大楚女王，拒绝了所有撤退的命令，宣布死战不退。
第二道命令，召集拒北城周围城市所有的守军，全部收缩于此，宣布死战。
拒北城乃是横断古山脉最为宏伟的城墙，在这片大地上屹立了数千年之久。
若是靠着这座城墙，或许可以与妖族死战。
第三道命令，则是命令大开拒北城库房，让满城民众自行取走干粮，逃往大楚内地。
前两道命令，没有什么问题，但等到第三道命令的时候，却有不少人留在了拒北城。
“逃？大人我们逃到哪里去？这里是我们的家。”
“拒北城后，乃是万里平原，若是此城破了，我们又能去哪里？逃不掉的”
“我哪里不去，那些妖族畜生带走了爹娘小弟，我需要用他们头颅祭奠。”
有人留在了拒北城，选择了死战不退。
也有人家，连夜收拾，冒雨踏上了去往大楚内地的道路。
但不论是去是留，司文忠都没有阻拦。
他只是对那满城留下的人们，深深鞠躬到底。
而在另一边，李纹山终究还是没能前去第一线战场。
就在妖族爆发的当夜，第二天凌晨时分左右，便是在暴雨中传来了消息。
妖族封印破坏，这个撕裂的裂隙，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迅速的多。
剑门城失守。
剑门城城主，副城主战死。
城主墨云，率三千龙鱼营冲阵死战，对阵斩杀九千妖兽，陨落于群兽之中。
副城主毕元，掩护剑门城百姓撤退，率领守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死于城头之上。
剑门城。
百姓无一死亡。
剑门城守军共计一万九千人。
无一幸存。
最小者享年十八。
最长者享年二十九。
整个剑门城上至城主，下至士兵，皆死战不退。
那个最后穿了一辈子文官长袍，勾心斗角想跟墨云处处不对付的副城主毕元，最后也披挂上阵了。
一人一剑，坐与城头之上，面对那漫天妖族，扬天大笑，悍然点燃了整座剑门城。
“墨云啊墨云，跟你勾心斗角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还是老子t的活得久吧？”
剑门城发生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个缩影。
那妖族兽潮前进的实在是太快了，太措不及防了。
几乎是短短几夜之间，前线诸多城墙便是一一沦陷。
甚至尚未等着司文忠将众多城市的守军收拢回来，尚未等着李纹山前去诸多地方镇守。
仅仅不过是灾难爆发的第二天傍晚。
妖族大军便是铺天盖地的来到了。
暴雨雷鸣，响彻天地。
一道又一道人影，站在拒北城头上，遥望远方。
“准备血战！”司文忠大喝。
冲击来的实在太快了，妖族来的太早了，根本就没给他们留下多少准备的时间！
远方的山林，本来应该宁静而祥和，但现在，有阴风在呼啸，有生物在哭泣。
黑压压的一片雾气，出现在远方的天边，尚未抵达，便是有刺鼻的血腥味，这太惊人了。
向前方望去，越过这些妖兽，一片又一片山脉被毁灭，一片又一片村庄化作瓦砾，彻底残破！
那是人间炼狱，那是一切毁灭的迹象！
“咕咚.....”
城墙之上，有守军咽了一口唾沫！
影影绰绰，妖气滔天，正有一片人间炼狱朝这里赶来！
最前方，黑气澎湃，撕裂一切，甚至连天空都被覆盖了，黑压压的全部都是妖兽！
拒北城高大而浩瀚，如同一片连绵的山脉一般，挡在轰鸣的妖兽之前。
近了。
更近了。
随着一头妖兽出现在视线之中后，不过是眨眼而已，便有数以千万计的妖兽凶悍冲来！
所有人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些妖兽们的呼吸声，所有人都能闻到空气中的狰狞血气！
大地山河似乎都颤抖了起来，众多士兵们瞳孔扩大，呼吸逐渐加重。
就在那些凶兽距离拒北城大约万米左右之时.......
“杀！”
司文忠的怒吼，陡然响彻了整片天地！！
下一瞬间，一道道庞大的光芒亮起，拒北城的守城大阵绽放光芒！
数以百万计的灵石被填入阵法，刹那间抽取干净，继而涌入城头之上！！
一道道粗大的光柱，自阵法上成形，肆无忌惮的轰击了出去！
这些光柱每一击都有观海境巅峰的全力一击，每一道光柱都能轻松带走数十只凶兽！
在漫山遍野的凶兽群中，杀出一片血肉模糊的胡同！
但是这次的妖兽何其之多？
仅仅不过百余枚炮火而已，如何能阻拦他们的脚步！
“弓弩！”
“射！”
一枚枚守城巨弩，被士兵们拉动起来，手臂粗细，数米长的恐怖弩箭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