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九叩？
围观的老师学生们听到这个流程，诧异的看向华智冰。
“三拜九叩不是古时候进见帝王及祭拜祖先才会行的大礼吗？”
“对，我还记得这个拜，有自祭其身，把自己的身体祭献出来的意思。”
“那华智冰为了这表演，可真是下血本了啊！”
“表演倒是也无所谓，反正又不能当真。”
众人议论间，再次看向华智冰。
此时的华智冰，已经来到秦宇面前。
她先是双手作揖，对着秦宇拜了三拜，而后直接在前方的蒲团上跪下，神色尊崇的低下了头。
嘭……
嘭……
磕头的声音，缓慢而清晰的传开。
围观的人看着一下下磕头，表情始终尊敬的华智冰，不自觉的愣了神。
在这一瞬间，他们突然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在演戏。
如果是的话，华智冰对秦宇的那份尊敬，演得实在是太到位了！
哪怕是那些被称为“演员”的流量明星，都比不上分毫！
“因为华智冰是人工智能，所以才能表演的这么好吗？”
“大概吧……”
“说实话，我有点被他们的演技震撼到了。”
“确实，搞得像真的一样。”
学生和老师们窃窃私语，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他们谁都不想打破现在这种崇高神圣的氛围，只想完整的看完这一场拜师仪式。
三叩九拜结束，华智冰起身，带着期待看向秦宇。
卓明远也从刚才那种氛围中回过神，连忙继续接下来的流程。
“上前，拜天尊！”
闻言，华智冰不敢迟疑，连忙走到三位天尊像前。
她一动，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摆放在广场正中央的三清像。
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的圣象，清朗中透着威严之气。
三者的眼睛，同时睥睨下方。
虽然只是雕像，但却活灵活现，让他们这些围观的人，不自觉的放低了身段，多了一份恭敬。
与三位天尊的圣象对视一眼，华智冰同样心绪一震，涌出一股奇妙之感。
仿佛她的所有想法，都被三位天尊看透了一般。
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连忙对着三位天尊的圣象拜了三拜，然后在前方的蒲团上跪下。
同样是三拜九叩之礼，每一个细节，华智冰都做到了极致，不敢有任何懈怠。
直到最后一下磕完，她才毕恭毕敬的起身，重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卓明远悄悄咳了一声，继续担任报流程的工作。
“上前敬茶，奉拜师帖！”
他话音刚落，白晓灵连忙将一杯茶送到华智冰手上。
感受着手中茶的温度，确定温度合适，华智冰再次上前一步，半跪着将茶送到秦宇面前。
“请师父喝茶！”
在对待秦宇的时候，华智冰恭敬的态度更是没话说。
手里的茶被她稳稳当当的捧着，茶水都不曾有涟漪。
程国栋等人刚赶到小广场，就看到华智冰半跪在地上，将茶杯举到秦宇面前的画面。
他原本带着记者去了一趟道教社团的活动教室。
结果一群人到了以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一番打听，才知道秦宇的这场拜师仪式，竟然定在了文综楼前的小广场。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程国栋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秦宇选的这个位置，实在是妙。
从正大门来往的人，几乎都能看到这场拜师仪式。
不知道的，还以为青华在搞什么特殊活动呢！
偏偏他们又不能说秦宇做的不对。
毕竟校规里，可没有禁止学生在小广场上聚集举行活动的规定。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秦宇这场拜师仪式会举行的这么庄重。
程国栋原以为拜师差不多结束了，自己正好带着记者做采访。
结果来了一看，人家这拜师仪式正进行到紧要关头。
“程老，这是什么意思？”
记者们看着广场中央的华智冰，那叫一个懵逼。
在走到这里之前，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华智冰在对着一个道士敬茶？
还喊对方师父？
她不是人工智能嘛！
而且道教早就没落了。
华智冰如果真的想学点特殊的，选其他当宗教不好吗？
不过说归说。
记者们还是第一时间举起了相机摄像机，开始对着广场那边咔咔拍。
华智冰对着道士拜师，这绝对是个大新闻！
程国栋倒是不介意他们拍。
但是为了防止他们瞎写，他还是准备解释两句。
“有一件事，各位可能不知道。”
“在这之前，小冰的程序崩坏过一次。”
“那一次，是因为她听了道德经，陷入了对自我认知的怀疑。”
“道德经？”
记者们一边继续拍，一边纳闷儿的看向程国栋。
轻咳一声，程国栋继续道：“道德经，乃道教典籍，只是道教没落后，道德经也销声匿迹。”
“有关于这本典籍的一切，我们还是从秦宇说起。”
程国栋说着，指了指广场上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的秦宇。
“秦宇，是青华大学今年的新生，也是一名道士，道教现今唯一传人。”
“就是他，带我们认识了道德经这部著作。”
“也正是他，让因为道德经而崩坏的小冰重新恢复，甚至让小冰拥有了更加独立的人格、思维！”
“我之前所说的有关小冰的进步，也是因为他。”
“例如今天这场拜师仪式，便是出于小冰自己的意志，是她自己想拜秦道长为师。”
程国栋说的有些激动。
也不知他是为了华智冰的进步激动，还是为了道教文化的博大精深而激动。
记者们听得一愣一愣，按快门的手指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说实话。
这番话但凡换个人来说，他们都会以为对方真的是个疯子。
但是程国栋是国内，乃至世界顶尖的人工智能科研人员。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意义瞬间就不一样了！
“程老，你可以保证您这番话的科学性吗？”
其中一名记者上前一步，面色严肃的将话筒递给程国栋。
哪怕程国栋说的很认真，他们仍有些惊疑不定。
对于他们的疑虑，程国栋很了解。
让从来没接触过道教的人，突然了解这些，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毕竟这与他们从小到大受到的教导相违背。
他也同样清楚，自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采访的一部分，后续都会被公布给大众。
所以对于记者的提问，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陷入了沉思。
过了不知多久，程国栋似是下定了决心，这才深吸一口气，徐徐说道：“我不能保证这件事的科学性。”
“因为这件事，可能与科学无关，与神学有关！”
“毕竟小冰产生的这些改变，是因为道教。”
“而道教，是神学，所以我不能用科学去保证。”
“嘶……”
程国栋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一片抽气声。
他的这番话，再次引起了记者们的惊呼。
在场的记者们都是这一行的精英。
他们太明白什么样的新闻，是大众想看到的，是能引起轰动的。
例如程国栋这番有关于道教神学的言论。
就是个非常大的爆点！
因为这番话不是从那些神学骗子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从程国栋这样一位科学家嘴里说出来的！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神学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程老，您应该知道自己这番话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吧？”
“程老，您算是认可了神学的存在吗？”
“如果按照您的说法，华智冰会拥有更加独立的人格和思维，与科学无关是吗？”
“有一个说法，是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这一点您赞同吗？”
原本还能保持冷静的记者们，瞬间拥挤上来。
他们直接抛弃了原来想问的事，然后开始根据当前的情况，问出他们认为最有价值的问题。
程国栋在说那番话之前，就很清楚会带来什么效果。
所以现在哪怕被一群记者围着追问，他也冷静的很。
回头看向广场上的秦宇和华智冰，他挺直着腰背，仿佛整个人更加精神了。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向秦道长拜师，是小冰自己的意志。”
“我觉得小冰的这些改变，就是最好的答案。”
“因为她的这些改变，不是科学可以创造的，也不是用科学能解释的通的。”
“之前小冰崩溃的时候，我们对小冰进行了全面的维修，解决了所有我们能解决的问题，可是小冰仍然没有恢复。”
“最后，是秦道长带着小冰悟道，解开了小冰的心结，这才让小冰恢复了正常。”
“关于是否认可神学的存在，我现在已经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否认神学。”
“至于科学的尽头是否就是神学这个问题……”
“很抱歉，我现在无法回答，因为我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或许你们该去问问爱因斯坦或者牛顿，哈哈哈。”
程国栋笑笑，紧接着看向广场中的华智冰，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记者们沉默片刻，同时将相机和摄像机对准了广场。
他们并没有继续纠缠着程国栋询问。
如果这次拜师，真的是华智冰自己的决定。
那这场拜师仪式，确实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
广场内。
秦宇和华智冰并不知道程国栋带着记者过来了。
喝下了华智冰递过来的那杯茶，秦宇接过了拜师帖，便虚扶着让华智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