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接过,划了根火柴:“我们不再求批,只求共守!”火苗舔过纸页,映得他眼镜片发亮,“批文会旧,人心不会。”
人群里突然炸开声欢呼。
东屯的张大伯举着烟袋敲大腿:“好小子!”西屯的赵婶子抹着泪喊:“咱十屯的日子,该自己当家了!”连邻县来的几个后生都挤到布角,举着冻红的手喊:“算上我们!”老旗手父突然哼起了小调,是当年行军时的《红旗谣》,沙哑的嗓子震得布书直颤。
马德海在三十里外的土坯房里砸了炕桌。
他媳妇缩在炕角补袜子,针脚乱得像鸡刨:“你又何苦……”“何苦?”他抓起算盘砸在墙上,珠子崩得到处都是,“那杨靖聚众立约,形同结社!”连夜写了封检举信,信封都被他捏出了褶子。
可当信递到县里,主管领导翻了两页就放下了,在末尾批了行小字:“百姓自愿联保,未涉政事,不予干预。”——他不知道,昨夜牛场正厅的煤油灯亮到后半夜,十屯的账册在桌上摊开,每一页都写着“粮从哪来,布往哪去”,像本摊开的明白账,早照进了决策者的案头。
系统金光在杨靖眼前闪过,提示音轻得像耳语:“距离【燎原之火】满级,仅差最后一步:需有一人,以身证道。”他转头看向王念慈,她正踮脚给布书钉最后枚铜钉,发顶的蓝布巾被风吹得飘起来。
她回头,眼睛亮得像星子:“我懂。”
次日清晨,牛场正厅外寒风刺骨。
杨靖站在布书前,摸出怀里的剪刀。
棉袄是奶奶临终前缝的,针脚粗得硌人。
“咔嚓”一声,他剪下右襟的布角,补丁上还留着奶奶的顶针印。
“我杨靖,以布为誓,永不独富。”话音未落,张二婶的剪刀“当啷”掉在地上,她扯下自己的围裙角:“我也补!”李铁蛋撕了裤腿的补丁,小石头娘剪了袄袖,连邻县来的后生都揪下了帽檐——风雪里,那张巨布越变越大,红手印叠着红手印,布角卷着布角,像面猎猎作响的旗。
系统深处,那道低语终于清晰:“火种已成,只待燎原——满级,就在明日。”
牛场正厅外的风卷着雪粒打在门框上,杨靖望着被补得花花绿绿的布书,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混着晨雾里的吆喝:“杨同志——县里来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