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刘摸到最底下的肥皂,指腹蹭过包装纸——是正经的粗草纸,没夹层没暗格。
他抬头时正撞见杨靖递出一包,那包刚离手,杨靖就从脚边的麻袋里又摸出一包补上,动作自然得像庄稼汉拔葱。
哎你看!旁边买菜的老头捅了捅刀疤刘,这箱快空了,咋又鼓起来了?刀疤刘瞪眼一瞧,刚还见底的箱子里,肥皂竟真往上蹿了一寸——白生生的,像春雪化了又结。
他后脖颈发凉,猛地后退两步,鞋跟卡在青石板缝里,掉了一只鞋。
他也顾不上捡,撒腿就跑,棉袄下摆被风掀得飞起,活像只受了惊的黑老鸹。
杨靖低头扯了扯衣角,系统提示的蓝光在眼底一闪而过:【营销共鸣】激活!
热销幻象已生成(持续3小时)。他冲老奎头外孙使了个眼色,小伙子立刻把口琴往腰里一别,扯着嗓子喊:只剩最后三十包!
卖完收摊喽——
人群地炸开。
小癞子娘挤到最前头,枯瘦的手攥着三张五毛票,指节发白:大兄弟,给我一包......她声音发颤,娃三年没使过牙刷了,上回牙疼得直撞墙......杨靖接过钱,把包塞进她手里时触到她掌心的老茧,像块粗糙的砂纸。
小癞子娘低头盯着包,突然抹起眼泪,鼻涕泡都挂在脸上:这毛巾软和......软和得跟我奶的裹脚布似的......
农机站老韩头的徒弟缩在人群后头,手里捏着半张烟盒纸,目光在杨靖捆包的麻绳上打转——三股草绳交叉绕两圈,结头藏在包装纸底下,既结实又好看。
他用铅笔头飞快描着,笔尖在纸上戳出好几个洞:这手法......许三爷那的货可没这么利索。
黄昏收摊时,十口木箱都见了底。
刘会计蹲在仓房里数钱,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手背上的青筋跳得跟抽风似的:一、二......一百二十块!
小靖,咱这半天赚的比队里半月工分都多!他抬头时眼镜滑到鼻尖,要不咱明儿多卖点?
杨靖没接话,目光穿过仓房的破窗户,落在县城方向。
供销社二楼的窗户里,许三爷的白胡子在玻璃上投下影子,拐杖敲得窗沿响,活像敲在杨靖心坎上。
系统提示的蓝光再次亮起:抢购潮x1,区域声望+10%。
组合制敌进度开启。
他摸出兜里的烟卷,这回真点着了,呛得直咳嗽。许三爷,他望着渐暗的天色喃喃,你提的是价,我救的是命。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打在他后背上,却烫得慌。
老奎头外孙抱着空木箱往车上搬,突然踢到个硬东西。
他弯腰捡起,是块油纸板,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第二日:二十箱,旁边画了个倒着的——像根被踩扁的胡萝卜。
杨靖接过纸板,用拇指抹了抹炭笔印,笑出了声:三妹夫这倒计时牌......倒挺有模样。
雪粒子越下越密,驴车的铃铛声在巷子里荡开。
杨靖裹紧棉袄,望着墙角剩下的十口木箱——每口箱子底下都压着块油纸板,倒着的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像藏着颗没爆的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