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山外围的密林里，枝叶交错间漏下斑驳的日光。
三千名黑甲军精锐正悄无声息地汇聚在一起，他们之前伪装成的商贩、猎户、采药人等潜伏了进来。
“哗啦——”
货担被掀开，里面裹着的黑色甲胄泛出冷光；药篓倒扣，露出的箭簇在阳光下闪着寒芒；独轮车的木板被卸下，藏在里面的连环弓弩零件赫然显现。
士兵们动作麻利地穿戴甲胄，金属碰撞声被刻意压低，却依旧带着令人心悸的肃杀。还有人在迅速地组装弓弩，组装完毕之后，士兵们将三棱破甲箭填入弩槽，机括扣动的轻响连成一片，仿佛死神正在拉动弓弦。
杨凡站在队伍前方，手中紧握着那把从青牛镇带出来的长刀。刀身还残留着灰犀牛的血渍，此刻在林风中微微颤鸣，像是在渴望更多的厮杀。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秦校尉与周都尉，两人脸上都覆着铁制面甲，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扫视着即将出发的队伍。
“我来带路，保持阵型，切勿发出多余声响。”杨凡压低声音说道，率先拨开身前的藤蔓，朝着记忆中战争巢穴的方向走去。
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长蛇，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密林里。锋利的刀刃不断斩碎挡路的荆棘，却连一片落叶落地的声音都控制到最小。
穿过遮天蔽日的古林时，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点，照在士兵们的甲胄上，反射出点点寒星。
蹚过小溪时，冰凉的溪水没过脚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赤脚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避免发出水声。唯有偶尔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划出转瞬即逝的弧线。
翻过那几块丈高的巨石时，士兵们搭成人梯，互相传递着沉重的弓弩，动作默契得如同一个整体。
半个时辰后，前方的树木渐渐稀疏，一片巨大的深坑出现在视野中——正是那座隐藏在雁荡山腹地的战争巢穴。
秦校尉伏在一块岩石后，透过枝叶的缝隙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坑底密密麻麻的树人傀儡仍在挖掘泥土，岩壁上的洞穴里时不时探出凶兽的头颅，远处的地穴中还在传出打造器械的叮当声。
这规模，比杨凡描述的还要庞大一倍，光是坑底涌动的黑色人影，就足以让任何人心头发沉。
“比预想的更麻烦。”秦校尉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一丝沙哑，“必须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周都尉点头，挥手示意身后的传令兵。三名士兵立刻分散开来，朝着队伍的不同方向打出手势。
三千黑甲军如同潮水般向两侧扩散，迅速在深坑边缘的密林里布下阵型。数百名弓弩手趴在斜坡上，将连环弓弩架在岩石后，箭槽里的破甲箭对准了坑底的树人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