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日头逐渐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些工匠和民夫们也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工具和工作,他们疲惫地擦着额头的汗水,毫无形象地躺在了地上。其中就有杨凡的父亲杨三丁。
杨三丁平日里虽然整日酗酒,但在上阳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人脉倒是挺广。只要他想找份活儿干,总归是能找到的。这不,如今他就来到了这里参与古塔的修缮工作。
“狗日的,这日头太辣了,把我的一身皮都晒脱了。”杨三丁一边咒骂着,一边用手捂住了胃部。在这穷人家,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胃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时,一个中年老农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壶水,递到杨三丁面前:“老杨,给,喝点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来了,你偏不听。”
“我是没办法,家里的三个崽子还在嗷嗷待哺呢。这里虽然辛苦,但每日能挣几文钱,够我买点粗粮回去了。”
另外一个高瘦的汉子也在一旁附和道:“没错,老杨,你喝酒跟不要命似的,身体都被喝坏了,哪里经得起这里的工作啊?”
杨三丁接过水壶,“咕隆咕隆”地猛灌了几口,然后说道:“你们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哪次有好酒没叫你们一起来喝的?嘿,现在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一群人听了,纷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与杨三丁相识多年,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也就不再跟他继续争论这个话题。
中年老农拍了拍杨三丁的肩膀,话题一转:“说起来,今天可是武举考试啊,你家小子也是今年参加的吧?不知道考得如何了?”
杨三丁眉头一挑,满脸不屑地说道:“别说了,我早就叫他不要去县学,他偏不听。就他那个天赋,还修炼?修个屁啊。”
“我们杨家往上三代都是泥腿子,就他还想翻身出人头地?除非祖坟冒青烟了。他去考试,我只希望他别考个倒数,让我们杨家在整个宣德城丢脸就行。”
“老杨,哪有你这么说儿子的?你家小子就算考不上武举,但在县学三年,多多少少也会识字算数了,以后出来找份活计,不比在这黄泥堆里刨食轻松?”
另外一个人也在一旁劝道。
“是啊,上了县学,总归是好过没上。我家小子明年也要去县学了,哎,希望他能争点气吧。”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杨三丁听着众人的话,目光微微下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鼻子动了动,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这是酒香?这地方怎么会有酒香呢?这香味又厚又淳,肯定是好酒啊。”说完,还不忘擦了擦嘴角不自觉流下的口水。
其余人闻言,也纷纷用鼻子用力地嗅了嗅。
一阵微风吹来,酒香阵阵,瞬间把他们肚子里的酒虫都勾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不停地擦着口水,嘴里念叨着:“太香了,这酒要是能喝上一口,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一群人站起身来,迎着晚风,拼命地吸着酒香,即便喝不到,闻闻也是好的,起码能过过干瘾。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破旧麻衣的少年,从远处缓缓走来。
他有着明亮的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身材修长而挺拔。他的怀里,抱着两大坛酒,浓郁的酒香就从掀开的酒坛子口飘荡了出来。来人正是杨凡。